正文 山洞(6)(1 / 1)

原來,牛族有個規矩:勇士戰死之後,將由族人分食他們的屍體,一來可使勇士的肉體與族人的肉體密切融合,永不分離;二來可使族人繼承勇敢無畏的拚搏精神,英雄的靈魂才會永遠保佑牛族的安全。而且,這種死後的殊榮並非人人所有,隻有為了牛族的生存發展而英勇獻身的戰士才能享受……

張宏雖然理解了他們的本意,但仍然不能接受這樣的行為,可要說服這群愚昧落後從未沐浴過文明曙光的山洞野人,改變口口相傳代代相守的規矩,恐怕難上加難,隻有……

張宏雖然不想化身神棍,利用世俗的權力,但殘酷的現實迫使他不得已而為之……他站在一塊高高的石頭上(雖然不站就遠遠高於這群野人),生澀地運用來自老貓的零碎詞彙,配合多種多樣的手勢,臨時編撰了一個故事……

其實故事很單調很乏味,但聽眾卻淚流滿麵,激動啊……族長真是牛神派來的使者啊!從此,他將保障我們的安全不再受到虎狼的威襲,保證我們食物豐盛毛皮充足,遠離長期困擾我們的饑餓寒冷,而且,他帶來了牛神的旨意:族人不再分食勇士的屍體,勇士們將在烈火中永生!因為化成青煙的肉體和靈魂將被牛神帶走,進入美妙的天堂……

張宏結束表演後,再默默地守候眾人的正麵反應,剛才的交流實在太累,急得他不知不覺地冒出了冷汗,唉……雖然我不願擔當族長,但既然被迫做出了承諾,就得承擔責任,至少保證安全、滿足溫飽,才能悄然遠離,不過,目前最關鍵的卻是學習他們的語言,才能更好地帶領他們走出山洞、構建文明……

張宏一邊想象未來的前景規劃,一邊揣摸他們的語言特色……其實,這種語言並不複雜,單音較多,至少跟漢語歸屬同類語係,讓張宏產生了親切的感覺,似乎比英文好學多了。

待得他們的情緒稍複平靜,張宏又與老貓溝通,因為他的地位僅次於族長,相當於副手,是族中最有權威的長老,當然,也是族中最聰明的、經驗最豐富的,因而最容易理解張宏的命令,且能更好地傳達、更快地執行。

然後,老貓等人便在張宏的帶領之下,用獸皮裹緊兩位勇士的屍體,再用藤條捆住,又讓他們的親人親自守護一夜,準備明早送出洞外火化。

另外,又將洞外的狼屍簡單處理,其實,主要是張宏帶著幾個男人做事,幾個孩子幫忙,老貓則充當翻譯。以前,因為害怕狼群報複,他們通常不敢食用狼屍,倘若不是張宏堅持,他們就會將狼屍搬離洞口,將平台打掃幹淨,避免腥味引來猛獸,襲擊他們防備能力薄弱的山洞。

這次,一下收獲了上千斤狼肉,大家興奮之下難免惴惴,不過,他們見張宏僅用雙手便輕易撕開狼屍的腹部,掏出內髒,不像他們使用石刀切割,還得浪費不少時間,自然收斂了些許膽怯的心態,更加堅定了盲目崇拜的信心:族長可是牛神派來的使者,當然與眾不同,恐怕虎豹也難敵他的神勇啊!狼群就算再來報複性反攻,族長也會率領我們,將那些畜生打得落花流水,嗬嗬!

張宏望著這些淳樸的人們憨厚的笑容,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他們以前肯定少有這樣的豐收,族人才會身體瘦弱、營養不良,經過狼災之後,活著的戰士除了自己,便隻剩下六個青壯了,估計現在的天氣,大概臨近初秋,我的擔子可是不輕啊!我得趕在冬季之前,帶著他們大量狩獵,獲取大量的肉食和毛皮,才能保證寒冷的冬季不會非正常減少人口……

張宏一邊思考生存危機和解決辦法,一邊將狼的內髒遠遠地扔進林子裏,打發遊蕩在附近的兩隻豹子,其他幾個則將粗加工的戰利品搬進了山洞,自然激起了一陣陣興高采烈的歡呼,女人孩子鬧鬧嚷嚷地圍了過來,老貓便指揮他們將粗鹽抹在狼皮和狼肉上,鞣製粗糙的毛皮、醃製粗劣的肉幹。

張宏瞧了瞧洞中放置東西的石台,除了十幾樣石製工具和十幾張動物毛皮之外,便隻剩下幾斤粗鹽了。張宏的眼眶不知不覺有些濕潤,唉……他們慘遇狼災,部落瀕臨滅絕,庫存早已短缺,僅供戰士充饑,婦孺便隻能挨餓了,難怪他們見著這堆狼肉竟會如此欣喜若狂,唉……

幾斤粗鹽既要鞣製毛皮,又要醃製肉幹,當然遠遠不夠,張宏便叫老貓將剩下的鮮肉分給大家,讓長期未曾飽餐的族人享受幾天,老貓雖然覺得可惜,但鮮肉不好存放,不便用來換取食鹽,隻得讓大家將生肉烤成熟肉,再按比例分配,當然族長最多,不過,張宏對這種原味的烤肉並無食欲,卻見族人吃得津津有味,便將自己那份大都給了他們。

睡覺之前,老貓安排了兩個男人守住洞口的火堆,作為警戒,其他人則在洞內各自安息。張宏躺在族長的床位上,身下墊著幾層厚厚的毛皮,還算比較舒適,不過,他還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明天,我就正式進入角色了,首先,我要選擇怎樣行動,才能當好族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