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太最引以為傲的是她的繡花針,她的針殺人於無形,滅人於無聲,正是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但是,最讓她感到遺憾的,也是她的繡花針,這一手繡花功夫,到頭來竟然沒有幾個人會。
她的兒子們因為修為不深都死掉了;她的孫子們,因為叛逆想要外出,卻死在了時代的烙印下;她的曾孫兒們倒是不曾死掉,可是他們已經沒有了舊時代修者擁有的靈氣,也學不好這一手繡花針了。
於是,今日這紅磚綠瓦的亭台樓閣,怕是難保,白老太太護著一家老小,死守著這間屋子,也是最後的防線。
房子外麵,那九曲回廊上躺著很多侍女的屍體,那十字花園的中心也鋪滿了男傭的血跡,這些地方已經冷掉了,偌大的宅子,最熱鬧的地方就是白老太太死守的自己的房子了。
她手裏的繡花針在寒氣裏嗖嗖地飛,時不時反射了空中的寒光,那寒光每一次映射在人的視網膜裏,都會有一個人死掉。
房子的上麵趴不了人,因為隻要上去,就會被細針穿透胸膛;房子的後麵藏不了人,因為隻要躲起來,就會被不知從哪裏來的銀針刺入太陽穴;房子的正麵也站不了人,因為隻要出現在白老太太的視野裏和感知裏,就會有人殘酷地死掉。
盡管房子的前麵全是邪修的屍體,可是那些厲害的邪修們卻紋絲不動,他們站在遠處,囂張地大喊:“老太太!我看你還是放棄吧!如果你現在放棄了,我們留你一條全屍,哈哈哈!”
羞月被一幫女眷圍在中心,她看著白老太太矮小卻偉岸的背影,留下眼淚來。
白老太太冷哼一聲,內力之強,將口中那番話狠狠地震向對方:“怎麼這些宵小!別以為從今往後可以為所欲為!半個時辰之內,你們要是再不走,死的可是你們!”
幾個邪修相視一眼,彼此有一些擔憂。
畢竟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如果真如白老太太所說,到時候有修者前來幫忙,那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幾人不再猶豫,紛紛祭出手中的兵器,朝著這個老屋飛馳而來,他們的功力已經到了舉手投足,可以引發小範圍的自然現象的高度。
幾個人僅僅是結伴撲過來,身後卷起的氣浪和煙塵也瞬間變成了一小片烏泱泱的龍卷和狂風,其他的邪修自然而然地退下。
走到近處,白老太太見是三個邪修,毫不猶豫,揮出繡花針便刺,可是這次,這根無孔不入的繡花針遇到了困難。
它在前行的過程中碰到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原形的氣罩,氣罩是由其中一個邪修發出的,氣罩上麵呼悠悠地轉著斑斕的彩色,像一個氣球,也像一個肥皂泡,籠罩著三個漸漸逼近的邪修。
白老太太冷哼一聲,說道:“李二,保護他們。”
李二就是那個威嚴的中年管家,此刻他欲言又止:“夫人,夫人太危險了!”
白老太太冷笑一聲:“危險?我老太婆活了這麼久,就不知道什麼是危險!”說完,一席白衣飄飄之間就落了出去。
刹那間,一地落花和落葉被白老太太用衣袖卷了起來,像灰色的遊龍盤旋在白老太太的腳邊。
她一揮長袖,那一條遊龍似發出嗷的一聲,撲向了包圍著四個邪修的彩色氣泡。
氣泡被不斷地衝擊,上麵蕩漾的彩色微波漸漸消散,最後啵地一聲,破碎了,殘暴的落花落葉劈裏啪啦剮蹭在了四人的臉上,一道道血痕漸漸地浮現出來。
四個邪修一點也不敢怠慢,他們立時拿出了最強的合招,和白老太太打鬥在了一起。
在旁人看來,這一百四黑交織在一起,發出的氣勁的餘波將地麵震地一顫一顫地,仔細看時,地麵皸裂、破裂不堪。
李二等人站在屋內焦急地看著,隻見一排黑衣人趁著白老太太酣鬥之際,落在了老屋的門口,一眾女眷發出了驚懼的叫聲。
白老太太一分心,被其中一個人的雙刃劍割破了袖口,一條紅絲出現在了白老太太的胳膊上。
一個邪修冷冷地笑著,“嘿嘿,我們四式合一,目的就是為了鎖住你,要是這都讓你跑了,我們四個人的顏麵放哪裏啊,哈哈哈!”
白老太太勃然大怒:“你們四個無恥之徒!一百多年過去了,修為沒有怎麼長進,不要臉的功夫倒變得一流。”
其中一個嘻嘻一笑:“不要臉也是功夫,老白,你不行哈哈!”
李二橫鞭站在門口,想要擋住來犯者,雖說前幾個他能夠應付,但是越往後,這些人的實力竟然越來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