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頭翁:命運的相逢(1)(1 / 3)

夜晚的秋雨總是帶著些許無情的冷意,文措用手摩挲著已經冷得快失去知覺的胳膊。

太久沒有出門了,早上出門看見有陽光就以為很暖和,出了門才知道原來那陽光隻是假象,這年頭連太陽都學會騙人了。

舉著從陌生男人那裏“借”來的傘,文措加快了腳步。

雨簾懸掛,落在地上,青石板嚴絲合縫地拚接,雨水順著路麵流向兩邊的草地上,水珠清亮。

不遠處的隔空停車場四處灌風,雖有稍許擋雨的作用,卻總歸比不過家裏溫暖。

文措鑽進停車場,在角落裏找到了瑟瑟發抖不斷喵嗚著的一窩奶貓。

母貓看見人影的時候已經弓起了背豎起了毛進入母親式的戰鬥狀態。後來看見是文措,喵嗚一聲,又蜷縮回孩子們身邊。

文措把傘擱在奶貓們身邊,替它們擋了些風雨,“雖然你有點亂來,可是孩子們是無辜的。”

母貓似乎通人性,對文措溫柔地喵了兩聲,仿佛在說著謝謝。

文措伸手想去摸她,她警惕地伸爪子撓了她一下。文措看著抽回來的手,手背上赫然兩道快見血的印子。她無奈地笑了。

“就會凶對你好的人,有恃無恐是吧?”很久以前就聽人說,貓是養不家的。原來還真是。雖然被抓了,但文措沒有生氣,蹲在貓窩旁邊看著母貓用舌頭一寸一寸仔細地舔著奶貓們的毛。奶貓們顫顫巍巍地擠向母貓懷裏吃著奶。

文措一副要與母貓促膝長談的姿態說:“你看男人多不可靠,說走就走,才不會管你一個人能不能活下去……”

淋著雨回到家,門還沒打開,文措已經聽到門內急促的腳步聲。

果不其然,她一推開門,媽媽慌亂到有些扭曲的臉孔已經映入眼簾。

看到文措的那一刻,媽媽眼裏的淚水嘩嘩落了下來。

恍恍惚惚的,那一瞬間,她的表情讓文措想起母貓對她毫不留情地那一爪子。手背上的傷口竟然隱隱又疼了起來。

“你去哪兒了?為什麼電話都不接?”文措的媽媽文靜埋怨而慶幸地湊近,她那麼緊緊地抓著文措的手臂,仿佛一放手文措就會消失一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為了你真的操碎了心。”她嚶嚶地哭著,那麼無助地看著文措:“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媽媽?媽媽快活不下去了……”

文措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無力難過,卻還是努力打起精神地調侃:“媽,別啊,你現在怎麼和我似的,動不動就活不下去呢?”

見文措還算精神,文媽媽忍不住捶了她兩下:“你這孩子,你說為什麼?我今天一翻日曆就嚇死了!哪天出門不好非今天!”

“明天日子特殊麼,紀念紀念。”文措說得雲淡風輕,心底卻輕輕震顫。

文媽媽不想和她再談那些不開心的事,隻抓著她的手說:“答應媽媽,好好活著好不好?媽媽不能沒有你。”

“我這不活得好好的嗎?”文措笑眯眯的,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她有些不記得她是怎樣關上的門,隻記得她並沒有回答媽媽,也沒有承諾什麼。

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憋了很久的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要知道,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哭過了。

對她這樣的人來說,連哭都是一種奢侈。

文措躺在床上,呆呆地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1123天了,怎麼還是會想他呢?

文措都忍不住要歌頌歌頌自己可怕的癡情。不管怎麼告訴自己要忘記,不管怎麼強迫自己重新開始。萬裏的名字、有關萬裏的一切還是那麼清晰。即使萬裏的麵目已經漸漸模糊。

古往今來,那麼多文人墨客歌頌過愛情,他們道著天長地久,時光離散,天南海北,生離死別。他們把所有的悲劇都寫得唯美而可歌可泣,可對文措來說,他們寫得都他媽是狗屁。

萬裏走後,文措總是想,如果當年不曾愛過他該有多好?如果不愛他,那麼也不會想他,更不會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文措用手捂著眼睛,指縫微微潮濕。

“萬裏,你不是愛我嗎?為什麼你死的時候,卻忘了我還活著呢?”

回答她的,是一室清冷。

其實最初的最初,是萬裏在苦戀文措。

當年在學校,文措是文院的高嶺之花,清高孤傲,誰也看不上。不管多少人追過她她都不曾動心。

萬裏並不是其中最優秀的,但他的耐心和執著卻是絕無僅有。三年的時間,他一直待在文措身邊,不管文措拒絕他多少次,他依然笑眯眯的,永遠在她回頭就可以看見的地方。

那時候她是真的不愛萬裏,甚至覺得他有些煩。

他約文措在學校後街吃飯,文措轉著腦筋想著該怎麼勸服他放棄。

“我真的不喜歡你,你就不能換別人嗎?”

文措搓著筷子,循序漸進地說:“你可以先找個女朋友試試,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