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色堇:難解的思念(4)(1 / 2)

紅燈之際,陸遠轉過頭來,目光灼灼地看著文措:“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深夜裏哭泣嗎?你知道多少人為了生活受什麼樣的屈辱。文措,這個世界上還有人,窮到還在挨餓。可是大家都還是活著。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生命隻有一次,因為歲月不能回頭,因為即使你愛得人離開了這個世界,也有很多愛你的人還活著。”

“人會需要用恨和不甘心支撐著自己活下去,可更多的,還是因為愛。”

明明陸遠說的都是很普通的話,明明好像隻是網絡上節目裏很多“磚家”講過幾萬次的話,可文措還是覺得很震動。好像幽深的山穀裏,淵遠而來而來的厚重鍾聲。沉重而有力。

眼前瞬間積蓄起了濕熱的水汽,暈花了眼前的紅綠燈。

90秒的大路口,文措覺得那不斷變換的數字和信號燈如同一片姹紫嫣紅的繽紛霓虹。

幾秒後,她吸了吸鼻子,眼前漸漸清晰。

“陸博士說教起來果然是有老師的樣子。”

陸遠抿著唇微微笑笑:“好不容易逮住機會,不多說點不是虧了。”

“陸博士談過戀愛嗎?”文措眨了眨眼,突然沒什麼鋪墊地問了一句。

陸遠逃避地轉過頭去,看著車窗外說:“沒有。”

“噗嗤、”文措終於找回了一些優越感:“所以說到這方麵,你真的不是權威。應該聽我的‘研究’。”

“如果研究什麼就一定要體驗的話,研究疾病就得得病,研究死亡就得去死,那科學家就不是科學家了,而是體驗家。”陸遠不屑地挑挑眉:“我們研究心理學,通過的是接觸不同的案例,看之前的研究成果以及通過部分實驗來完成研究。”

文措聽陸遠這麼認真地辯駁,也沒有再與他辯論,隻是很認真地說:“如果愛情真的如同那些理論研究得那麼簡單就好了。那樣,就不會疼了。”

“沒有哪一種愛情是不會疼的。隻是看個人忍疼的能力。”陸遠說。

“陸博士說得對。其實我是個很怕疼的人,從小到大,隻要打針我就會疼得哭。”文措扯著嘴角,苦澀地說:“可是你看,我之後流過那麼多次血,經過那麼多次搶救,卻不覺得疼。你知道為什麼嗎?”

“……”

“因為我得了一種,叫做愛情的病。全世界最最嚴重的疼,也比不上失去萬裏的萬分之一。”

陸遠推了推眼鏡,文措發表了這麼感人的發言,他卻似乎對文措的話並不十分認同,他撇撇嘴,完全拋掉了自己的專業研究,很鄙夷地說:“什麼情啊愛的,哪有那麼多時間緬懷,你們這些人啊,說到底都是太順風順水了,把你們扔非洲去操心幾年吃飯的問題,估計什麼毛病都沒了。”

“說得你好像去過非洲一樣。”文措不屑嗤了一聲,隨即踩下油門,加快了速度。

到達修理廠的時候,陸遠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到達。文措率先下了車,也沒管陸遠有沒有跟上。

三年沒有來過了,當年四處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修理廠,現在滿地黑黝黝油光光的,不知道是機油漏了還是太久沒有清洗的汙垢堆疊。

一走進卷閘門,文措就被那撲鼻的刺激氣味衝到了。她四處打量了一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修理廠裏居然沒人。

一輛正在維修的車被高高吊起,底盤上全是灰塵,也不知道哪裏壞了。地上和特意挖掘出來的修理道裏丟滿了各種各樣的工具,四處都放著黑褐色的機油。

修理廠裏麵有個隔間,裏麵有兩個房間,住著老板和小工。文措徑直向裏走去,依然一無所獲。她從黑布隆冬的裏麵走出來的時候。

正看見陸遠被一個一頭酒紅色卷發十分風塵嫵媚的女子糾纏。

“帥哥,修車還是來耍的啊?”女子很挑逗地看了陸遠一眼,說著說著,手就摸到陸遠屁股上去了。

“啊?修車廠還搞這個?”陸遠瞪大了眼睛。

“修車廠怎麼就不能耍呢?”那女子對陸遠拋了幾個眉眼,故意露骨地說:“喜歡哪輛車,就在哪輛車裏麵耍。”

陸遠這種學術派純潔小綿羊哪見過這樣的陣仗。平時被小女生追一追還覺得人家大膽呢。他很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我陪朋友來的。”

那女子還是笑眯眯的,一副看中獵物的樣子:“男的女的啊?”

陸遠雙手高舉,直往後退說:“和女朋友過來的。”

文措眼看陸遠招架不住了,對那女子喊了一聲:“英子,別逗他了,他跟我來的。”

站在陸遠對麵的女人突然豪爽地大笑起來,指著文措問陸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