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高雲淡,晴空萬裏。葉洪陪著母親用過早飯,又叮囑夏雨幾人仔細照看,方才縱馬出門而去。
馬是普通的黃驃馬,衣是灰白棉布武士服。
葉洪的打扮十分利索,即沒有如豪門子弟般錦衣玉服,也沒有刻意的虐待自己。他就像是一個浪蕩天涯的武者,毫不起眼。
出了琅琊城,葉洪沿著官道南下,他的目的地是八百裏外的翠屏山。葉洪信馬由韁,悠閑萬分,直到中午,也才走出了八十裏。
日頭曬得人甚是舒服,葉洪眯著眼睛,直似睡著了一般。中午時分,葉洪覺得有些餓了。而前方不遠,青旗斜挑,正是一座酒家。
以毛竹搭建而成的茅舍和醉仙樓自然不能比擬,不過卻別有一番野味。可惜的是當壚賣酒的不是卓文君,也不是美豔的胡姬,而是一白胡子老叟。
葉洪要了一壺黃酒,一碟醬羊肉,自斟自飲,自得其樂。葉洪一邊吃,一邊分心觀察來路,看獨孤明幾人什麼時候追來。
過了許久,也不見人影。葉洪暗自討道:看來小明同學還有幾分耐心,令人欣慰呐。他本以為可以安安穩穩的吃完午飯,不料一陣嘈雜的喝罵從背後傳來。
葉洪轉身一看,隻見三個壯漢圍著一對兒小夫妻,麵目猙獰。其中一人喝道:“你們真以為逃出了濟州府,就可以躲過黃老爺的神威,真是天真。”
那小夫妻本來瑟瑟發抖,聞言,那青年叫道:“我和小翠是真心相愛的,黃世仁已經有了十八房小妾,憑什麼還要欺負小翠?”
一大漢不忿的道:“兔崽子,你懂什麼?小翠是七姨娘的丫鬟,本就是老爺的心頭肉,你這奴才竟敢虎口奪食,真是不知死活。”
在葉洪看來,小翠姿色一般,和春雨、夏雨等四個丫頭相比,也是不如。真不知黃世仁是那個犄角旮旯裏蹦出了小角色,連這等女人緊追不放。
對於這一幕鬧劇,他笑意盈盈的看著,權當一盤下酒菜了。那為首的壯漢抬起手臂,冷哼一聲,道:“張小奴,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像百勝侯一般,妻妾成群。黃老爺以百勝侯為偶像,你這井底之蛙知道個什麼?”
葉洪一聽,頓感啼笑皆非。不料竟然還有人敬仰自家那廢物老爹。不過,對此葉洪可沒有什麼自豪的感覺。
對於百勝侯,他無可奈何。總不能宰了他換個老爹。不過,對於這個什麼鳥黃世仁,葉洪卻沒有半點顧忌。
“張小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跟我們回去,還有一條活路。否則,現在就教你血濺當場。”那為首的大漢一聲厲喝,從懷中掏出一把牛耳尖刀出來。
張小奴嚇得一哆嗦,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
葉洪輕輕一歎,歎的是民風衰落。在大梁王朝,武道的修行法門掌握在朝廷和各個門派的手中。
若想有所成就,除了加入門派任人驅策之外,就是加入朝廷軍隊才可以學得一二手段。故而,民間武者,水平極差。當然了,若是你有錢,自然可以上衝霄樓購買。可是衝霄樓那價格,足以讓九成九以上的人望而卻步。
比如說,這黃世仁的三個壯漢。年紀已經三十多歲,竟然停留在武徒階段,連竅穴也沒有打通一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沒有相應的功法,無論怎樣努力,都隻能原地踏步罷了。
三年之後,倉庚鳴在大梁王朝攻城略地,所向無敵。大梁王朝就像是一個氣泡般一戮就破,未嚐沒有民間武力缺乏的緣故。
想到這裏,葉洪不由得意興闌珊。
再看這三個蠢蠢的壯漢,葉洪也沒有了殺人的興致。他長身而起,身形一晃,接連三腳,將三人踹出了酒家。
待三人狼狽爬起,葉洪方才施施然的喝道:“回去後告訴你家主子,‘黃世仁’這麼尊貴的名字他叫不起,叫他改了名字吧。否則,一年後我行經濟州府,必然取了他狗頭。”
葉洪一動手,兩處神竅光芒閃爍,二階武師的實力立刻將三人嚇的抱頭鼠竄。葉洪轉身看向張小奴,卻見他雙臂一張,攔在小翠麵前,警惕萬分的盯著葉洪。張小奴雖然戰戰兢兢,連腿也站不穩,卻還是仗著膽子道:“你想幹嗎?小翠是我的。”
葉洪啞然失笑。
在張小奴看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們夫妻身無長物,除了小翠有兩分顏色外,再沒有其他值得人覬覦的了。
就在此時,馬蹄聲驟然響起,恍若雨打芭蕉,十分急促。葉洪旋風般轉身,麵向北方,含笑而立。
六騎從北而來,狂奔而至,蕩起一路灰塵,遠遠望去,竟似土龍一般。六人快馬加鞭,眨眼而至。
這六人為首者正是獨孤明。
光天化日之下,他們六人即沒有蒙麵,也沒有化妝,竟是本色演出。葉洪微微詫異了一下,隨即明白對方必然是有十成把握將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