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裏人一多,宮妃請安製就不得不開始實行了。
照例,品階低的才人、選侍是沒有資格拜見皇後的,但是,耐不住蘇景衡的後宮人數太少,所以這些人也都被請去了鳳陽殿。
因頭一天請安,新人們早早去了鳳陽殿正廳,流蘇素來愛睡,早起對她而言簡直太痛苦了。她在金桃催了又催的催命咒下,拖了近半個時辰,才磨磨蹭蹭地起來梳妝打扮。
銀桃帶人給幾位新人上了茶,她們靜靜坐著喝了好幾盞,流蘇才慢騰騰地走了進來。幾人當下起身,齊齊給她行禮。
流蘇頷首示意她們坐下,視線一掃,發現白憐絡還沒有來,連戚貴妃也沒到。
她也沒什麼話好說,單問了些宮裏可住的慣之類的客套話,沒多久,聽到殿前太監傳報,白憐絡到了。然後就看到她緋色裙擺在眼前逶迤而過,刹那間,滿大殿的眼睛被刺得生疼。
帝王獨寵,連著侍寢三天,活生生把一群舊人新人熬成了怨婦。
白憐絡屈膝給流蘇行禮,流蘇揮手讓她坐下。此時,戚貴妃也到了,她一襲粉色雪雲紗衣裙,濃妝豔抹,靈蛇髻高高束在腦後,顯得格外華麗。
大殿裏的氣氛隨著這兩人的到來有些緊張。
戚貴妃斜睨了一眼白憐絡,鼻子裏哼氣,“喲,我當都有誰在呢,原來是皇上的新寵,白貴人呢!嘖嘖,幾天沒見,白貴人身份不同,連該有的禮數都忘了。”
白憐絡臉色微變,她本就想起身給貴妃行禮,怎麼知道貴妃突然發難。
她慌忙站起,屈膝道:“妹妹給姐姐請安……”
“誰是你姐姐!”戚貴妃聲音柔美,語氣卻分外冰冷,“這後宮能以姐妹相稱的隻有皇後娘娘和我。你,還有你們這些人,份位沒上妃之前,都得尊稱我一聲‘娘娘’,懂了嗎?”
新人們忙不迭起身稱是,可憐白憐絡,久久不叫平身,眼中帶淚,心裏萬般委屈。
說的好聽是帝寵三日,其實連皇上的麵都沒見上一回,每次都是獨枕而眠,天一亮又被送出殿。可是,這些話她能說給誰聽?她如今這個樣子已經坐實了寵妃的名號,就算沒得寵也要裝著是。
流蘇冷眼看了好一會戲,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好一個戚貴妃,口口聲聲說禮儀,她自己都沒有遵循,我啊我的自稱,視宮紀無物的她當仁不讓第一人。
還有白憐絡,被皇上寵就寵了,受人嫉恨也很正常,怎麼又來白蓮花一套,好歹爭氣點啊,真真讓她看著鬧心。
她不想再繼續看了,“第一次來請安,大家和和睦睦的不好嗎?非要鬧得雞飛狗跳。白貴人起身吧,還有妹妹你也是的,咱們都是宮裏的老人,跟她們這些新人較什麼勁呢。”
白憐絡臉色蒼白地坐下,不敢多言。戚貴妃照舊揚著高昂的頭,雖覺得不解氣,但在此時,也不便多說了。
“今天就這樣吧。”流蘇擱下茶盞,起身,她肚子開唱空城計了,“從今起,三日請安一次就行。你們回吧。”
她才不耐煩陪著這些人唱戲,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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