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難以言表的憤怒湧上心頭，流蘇站起身，手指顫顫地指向柳子竹。
僅存的一絲對他的好感和歉疚，瞬間被抹殺幹淨。
“你言而無信，你卑鄙，你是小人！你仗著自己是世子，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我不是你手裏的玩物，不是你想我留下我就必須留下。我……我，我不願意！”
柳子竹的眼神悄然黯了黯，他神情複雜地看著她，“流蘇，待在我身邊就這麼讓你委屈？”
“不是委屈不委屈的事，是我不願意，這輩子我都不會心甘情願地跟著你！”
這話說的柳子竹臉上陰雲密布，他斂住怒氣，沉聲道：“流蘇，蘇景衡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他不能給的我還是能給。而且，他待你不過是主仆之誼，你又何必單戀與他？”
“那你又何必呢？”流蘇毫不示弱，反唇相諷，“世間佳女甚多，你又何必緊拽住我不放？我之事，我之情，和你又有什麼相幹！”
柳子竹氣得渾身發抖，卻又強壓心緒，緩聲道：“流蘇，莫說他此刻沒喜歡上你，就算是存了一絲喜歡，他與我相比還是很不同的。換句話說，他護不住你，就算是護得了一時，也護不了一生。”
“我不信！”流蘇回得斬釘截鐵。
“不信？好，我說與你聽。蘇景衡不過是五品官的嫡子，秀才頭銜，他那樣的家族肯定會為他找一家門當戶對的婦人做正房。你就算做了他的房中人，也隻是個通房，最多就是姨娘。到那時，你待如何？每天做低伏小，看人臉色，過這般屈辱的日子？你能忍嗎？”
流蘇一怔，他說的沒錯，這樣的日子她不能忍。可是，她早就想好了，隻是陪在他身邊，直到這個夢結束，其他的，她已經沒有幻想。
“內宅之事主母做主，蘇景衡作為官宦子弟，必是要行為端肅，正人正己。就算你有千般對，主母千般不對，因著你妾之身份，也變成你的錯了。這樣的日子，你真的想過嗎？”柳子竹一鼓作氣，繼續遊說。
流蘇埋首，不想讓柳子竹看到臉上的鬆動。是啊，就算待在他身邊，也不是事事如意的。她不過是個丫鬟，連妾都不是，誰知道主母會給她多少難堪。況且，她的賣身契都握在蘇家手裏，她要是做的不好，隨時都會被發賣。
蘇景衡會護著她嗎？會嗎？她不確定！
但轉瞬之後，她冷靜下來，勾唇一笑譏諷道：“天下男人都一樣，他若護不住我，你憑什麼就能護住？”
“權勢！”柳子竹傲然笑出聲，朗朗開口，“流蘇，你看，蓋因我是世子，有數不清的人來討好我，你，就是個例子。那些人看我對你有意，不肖我吩咐，他們主動把你送來。皇室人的權勢滔天，所以我不用看任何婦人的臉色，相反，她們還需看我的臉色行事。所以流蘇，我可以護住你，雖然給不了你正妻的位置，應有的寵愛和榮耀我都會給你，相信我，沒人敢為難你。”
“你這樣寵妾滅妻，皇室難道不會苛責你？”
“不會。當今聖上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一個閑散的、荒謬的，行為不羈的世子。我做給他看就是了，讓他也少一份戒心。我可以帶你四處遊曆，遠離喧囂，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我相信，這樣的生活才是你想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