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起,平歌在追逐夢想的時候,忘記了前進的步伐。在奮鬥的時候,忘記了勤奮的腳步。在大聲給別人說,自己要走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的時候,卻不小心走了一條最平凡的路。
不知何時起,平歌習慣於在音樂、電影和文字裏哭泣,而沒有動力推自己向前走一步。
不知何時,平歌的眼裏開始失去色彩,心髒失去了跳動,每天下班後,不是無聊的去看QQ和微信,就是去睡懶覺,或者聽一些不知所以的歌曲。
不知何時起,平歌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卻不會努力的去追尋,而是寄望在一些不切實際的愛情裏,寄托在一些人的身上,寄托在下一個明天再去努力。
不知何時起,那麼多的不知何時起,嗬嗬,其實仔細想來,不就是自己考完公務員的那段時間,身心疲憊的時候嗎?
那時,費盡力氣的公務員沒有考上,已經是小個歐吉桑的她,最後的一點安全感被打破,大腦裏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混亂。
那次疲憊以後,平歌的身上失去了拚一把的狠勁。
沒有那股勁的她,變得茫然而不自信,眼裏望見的,耳朵裏聽到的,口裏嚐到的,都是一些無味沒勁的東西。
平歌一生怎麼說呢,不是沒有理想,不是沒有奮鬥過。
她大學畢業後,沒有像其他同學那樣,有背景,有人脈,或者有工作經曆。為了生存,應聘了各式各樣的崗位後,在一家算是在中國出名的物業公司上了班。後來,因為受不了都市生活的那般壓抑和苦悶,一直都是乖乖女的她,騙父母自己工作調動,跑到麗江呆了一年。一個人,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在二月的晚上離開公司宿舍,打車去火車站,乘坐晚上十一點出發的火車。平歌離開的那一天,她們的城市裏一個專門開黑車殺長發女子的凶手,正逃到她所在的片區,而那一晚,她所乘坐的火車,聽列車員說,也有個從南京逃出來的犯人可能上了他們這趟列車。向來沒有多少社會經驗的她,那天居然沒有被嚇倒,依然乘著火車逃離了她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城市。
麗江的那一年,對平歌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年,因為許多思想的改變,許多社會的知識,都是在那裏學到的。一直活得忘記了理想的她,在麗江漸漸明白過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包括對未來的定義,對朋友的定義,還有對理想的定義。麗江就像一泉鮮活的泉水,喚醒了平歌在城市裏枯萎的心。它使得平歌做了許多自己之前不敢做的事情。
不過,麗江不是一個適合長呆的地方,心活過來後,平歌就打算離開那裏了。她打算上北,去北京北漂,她大學學的是漢語言文學專業,文字一直是她的愛好,雖然沒有好好堅持,但這個夢想卻一直在,她想在北京從事文字工作,她想在北京重振自己當初的理想——靠文字生存的人。
可惜世事難料。正當她大聲呼喊夢想的時,一個從家裏打來的電話潑掉了她這個難得熱情。
她媽媽叫她回她之前所呆的城市,口氣是命令,不是商量。
平歌媽媽說,他們家裏兩個孩子,她弟弟在成都上班,她在麗江上班,兩個人都在外地,沒有一個人留在他們身邊照顧他們。平歌是女生,平歌的弟弟是男生,作為選著,她的爸媽選著作為女兒的她。理由和所有的家長一樣,女兒還是留在父母身邊好。男生的話,在外麵想怎麼拚就怎麼拚。
已不是以前那個對父母命令唯唯諾諾的平歌,自然要說些自己也想打拚自己事業的話,而且還想了很多理由去說服她家人。
最終雙方僵持不下,平歌的媽媽做了退步,她們兩個達成了協議,先回家過完年再說。平歌打算離開麗江的時候,正是那年二月初的時候。她也正打算回家過完年。
不過,這次回家,平歌想離開就沒有那麼容易了。首先,是因為她爸媽從她回家開始,就天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讓她別想著出門的事了。兩個老人一直說著公務員對於一個女生有多好,有多穩定。還說如果平歌要考公務員,他們可以出錢讓她去培訓班學習。除此以外,平歌的爸媽還拉了好多外援,平歌的表哥嫂,平歌的好朋友,都被拉來說服平歌考公務員。其次,在強大的口水真實之外,平歌看到了自己那年邁的雙親。平歌家本來不算有錢,她的父母都不是這個城市的人,這十多年來,平歌一家四口住的都是別人家的房子。平歌看到自己讀個書出來,不但沒有讓自己父母過上更好的生活,反而讓他們天天為自己操心。她心裏一愧,不得不做出讓步。經曆了以上兩點,平歌決定還是先順從自己的父母考公務員吧。先不讓兩老人操心自己,先讓他們過上好一點的生活再說。至於文字的夢想,不過是花更過精力去堅持而已。
不去北京了,回家那一年,平歌就在家裏老老實實的考試。她買了許多行測和申論的書籍和考試資料,在外麵單獨租了一間房子,每天過著看書做卷子的生活。
平歌其實是個自負的人,她父母要她去報個輔導班,她不同意。她想著自己大學出來,考試的本領不比別人差,何必浪費那麼多錢呢?她們家本來不算富裕,恰好在溫飽線下浮動,與其為她花費那麼多錢,還不如把那些錢留給父母去醫院看病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