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錦有心想要好好試探一番,他看著那年輕人有些苦惱的表情裝作若無其事湊過去。並不太過於靠近,隻是和其他人一樣在大巴門口擁擠著往外看。
那年輕人總感覺給他一種麵熟的印象,他一麵扶著大巴的門邊,一邊絞盡腦汁的思考著。應該不是以前認識的熟人,畢竟自己的記憶力也算是不錯的了,沒道理會記不住他的麵容。難道是在哪裏有過短短的匆匆一瞥,所以自己隻是有印象,但是並不記得很清楚了。
因為社會總是不缺乏擁有好奇心的人,大巴門口看熱鬧的人有些擁擠。溫蘊被旁邊旅遊團裏的年輕人推搡了一下,身子站立不穩不由往段錦懷裏靠過去。身體相撞的時候,她和段錦瞬間對視了一眼。
“啊!”一聲短促的尖叫傳來,段錦從一種奇妙的感覺中回過神兒。他馬上第一個動身衝出大巴,衝進層層的黑暗。繞過大巴車邊緣,那年輕人正一臉呆傻的凝立在大巴車尾,驚訝的合不攏嘴。
“你怎麼了?”段錦狐疑的看著他奇怪的樣子,有些戒備的慢慢走到他背後,想看看他到底看到了什麼鬼東西。但是當段錦真正看到那東西的時候,他還是像那年輕人一樣頭腦一片空白,又一座雕像誕生了。
溫蘊腳步躑躅了一番,也隨著人群往車尾移動。
然後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沉默,段錦反應過來條件反射的想要去摸索自己背包裏的筆和紙。這是職業習慣了,因為自己的記者身份,段錦總是隨身帶著筆和紙。新聞都是突發的,令人措手不及的,如果沒有這一點新聞敏感性和職業操守,他也不能在那麼多優秀的實習生中脫穎而出。
但是轉念一想,這種誇大事實違反唯物主義的稿子別說別的,隻編輯一關就絕對過不去。
出現在段錦這一幫人麵前的,是油箱泄露出來的液體。那些液體呈放射狀,不規則,還有一片沾染到了地麵。不是油,而是某種深紅,帶著甜腥氣息的——血液!看這暴露出來的和郵箱裏的血量,那失血的人必定無法生還!
段錦下意識倒退數步,腳下傳來枯樹枝斷裂的哢嚓聲,這聲音驚醒了陷入呆怔狀態的眾人。誰都知道在這種狀態之下,想必大巴是跑不起來了。其實,跑起來才更加可怕。本來就有些疲乏幹渴的眾人,此時在精神上受到驚嚇後紛紛退卻。
段錦後退腳步下的那塊水泥地覆蓋著一些青綠色的枝葉,所以才會發出哢擦的脆響。他隻覺得腳下忽然一空,整個人都向後仰倒了過去。身體失重一樣,血液倒流的感覺。僅僅不到兩秒,段錦就落在了實地。
原來在他後麵竟然有一個將近兩米的深坑!
坑洞直徑不大,隻能容一個身量正常的男人通過。段錦甚至還來不及驚叫,就落了地。咣當一下,聲音不可謂不大。毛寸的導遊離著比較近,再叫上和段錦也算是認識了,遂趴在洞口關心的往裏看。黑黑的洞口,什麼都看不清:“你沒事兒你吧,兄弟?”
段錦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坐倒在坑底。身上火辣辣的痛,大概是擦傷。但是腳踝卻猶如針紮的疼痛,他雖然不學醫也知道自己恐怕是崴著腳踝了。試探著站起身,劇痛伴隨著冷汗瞬間從他額頭流下,段錦臉色唰的一下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