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偶然的一瞥
再說沈楠不經意間的一瞥，使他身體竟然有了超乎尋常的激烈反應——他心頭發緊，大腦發暈，眼前金花直冒，身體無來由的發虛，似乎馬上就會倒下……這是恐懼來襲，也是身體在遇到敵人時的自然反應。
剛才還漫不經心的他，不由得緊張兮兮回憶起扭頭時目光所及的人和物……
一座一年四季都矗立在那的老舊報亭，裏麵正坐著一個賣報人……
一架木板車邊，正站著一位大聲吆喝的賣水果老漢……
一排停得橫七八豎的自行車棚，有人正彎腰取自行車……
幾個身穿浸染油汙工作服的農民工，正高聲說笑著，穿過學校南門魚貫而出的人流……
一位身著純白色羽絨大衣的美麗女孩，頭戴耳麥，怡然聽著音樂，胳肢窩下夾著一本書……
他把這幾個影像來回過了幾遍，都一時想不起有什麼蹊蹺。
回到宿舍，他還是覺得心裏某個地方，就是有些不對勁！
是遇見熟人了？
是見到鬼了？
是發現壞人了？
他搖了搖腦袋，在宿舍房間來回踱步，無法停下來……
……
之後的夜裏，就是那個無來由的惡夢……
對了，昨天下午下課回宿舍，在他扭頭一瞥時，他應該是無意中見到了那雙狼眼！難怪自己當時感覺十分不適……沈楠想。
可究竟是在哪個人身上見到了那雙可怕的狼眼？沈楠苦苦思索著。
是在一年四季都矗立在那的老舊報亭裏見到的……
還是在木板車邊站著的那位賣水果的老漢那見到的……
或者是在取自行車人臉上看到的……
再不就是那幾個高聲說笑的農民工處見到的……
至於那位頭戴耳麥，怡然聽著音樂，胳肢窩下夾著一本書的美麗女孩，絕對不會長了這麼一對可怕的眼睛……
想著想著，腦海中的人像漸漸模糊，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於是，第二天，沈楠在同一時間，按照同一路線又走到校門口，讓自己向左扭一下頭時……恍惚間，他再次看到了那雙眼睛！
那的確是一雙狼眼！
長著一對狼眼的主人，就是書報亭的賣報人！
那是一家老舊的書報亭。它已經風雨無阻地營業好幾個年頭了。
書報亭四四方方不過三米見方，數十種報紙刊物張貼在玻璃上，隻有朝對校園大門右邊有一個小窗口常年打開著。櫃台上放著待售的手機卡，公交卡……裏麵總是坐著一個中年男人。
他很少抬頭主動打招呼，隻是默默無聲的做著瑣碎的生意，基本眼皮都不太抬。
可是，昨天沈楠偶爾的一瞥，卻瞥到了賣報人的眼睛。
當時，他似乎在和一個學生爭執著什麼……
平時從不抬起的眼睛，睜得老大……那雙狼眼，凶光畢露，白多黑少，瞳仁偏上，半隱半薄，略顯黃色。一看到這雙眼睛，相信人們立刻會聯想到許多不好的詞彙——生性貪婪殘酷，無道德心同情心……
不知為什麼，這些聯想，使沈楠的心頭一陣亂顫。
他突然回憶起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那是曉芸被害前的一天，曉芸因為買公交卡的事，和報亭賣報人吵過一架。
當時，曉芸還說：
“你這人做生意不地道！”
“不僅如此，你還喜歡跟蹤人！”
記得，當時，那個賣報人矢口否認……
沈楠想到這裏，立即給李力打了一個電話，約李力在學校邊的一個咖啡廳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