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李玉是李成同父異母的哥哥。
他們的父親叫李酸屎。一聽名字就知道性格。李酸屎長得很醜。人們形容他是：豁嘴斜眼，粗腿大蛋。
嘴是兔唇，雖然動過手術，但疤痕明顯，說話也不清晰。兩眼都是斜眼，你和他正麵說話，他的眼看著別處。不知道的人以為他分心，實際上他是斜眼。
右腿得過病，比左腿粗幾乎一倍。有疝氣，走路時褲襠裏總像有隻皮球在動。可就是這樣的人卻找了兩車另一驢的老婆。兩車推四個，一頭驢馱一個，一共是五個媳婦。
當然有些是建國前找的。那時他家有染坊，每天他都要下鄉收白布送染好的花布。就在他走村串巷的時候，同居了四個女人，還都生了孩子。
解放後，有三個老婆知道了他的情況，和孩子單過不和他來往了。隻有李玉的母親，一個又矮又瘦的女人還跟著他。
可在三年自然災害期間，李玉母親餓死了。後來，有個門扇一樣的女人跟婆家鬧別扭跑出來了，又讓李酸屎收留了，還生了李成。
李酸屎死時還不到六十歲，是自殺。按理說像這樣的人，整天和這個開玩笑和那個開玩笑，沒皮沒臉的，怎麼會自殺呢？是因為他的小閨女。
李成有個妹妹，叫小玲。十三四歲時，就長得水靈靈的，非常漂亮。
李酸屎喜歡開玩笑。遇到女的，無論大小，也不管輩分，就胡亂開玩笑。有一次，幾個人閑著沒事在蹲牆根。看到有個女孩騎著自行車向這邊走來了，李酸屎說：看啊，前麵誰家的姑娘啊，今天晚上讓我摟著睡一覺該多恣啊。
有人提醒他說：看上去那是個小女孩，你可不能亂說。
他說：小女孩更好啊，嫩啊。
女孩快走到跟前了，李酸屎由於花眼，還沒看清是誰，可女孩自行車把一轉，要拐彎，李酸屎於是喊道：閨女啊，來，讓我摟摟來。
話音剛落，女孩跳下車站住了，遠遠地說：爹，什麼事？
蹲牆根的人哄啦笑了，李酸屎臉紅到耳根後。
第二天早上，李酸屎家裏傳來了哭聲，李酸屎夜裏自殺了。
黑早生想到，因為和李成鬧仗，黑早生被學校開除了。今天李玉又故意找茬，黑早生心中的仇恨像山火一樣愈燃愈烈。看著李玉遠去的身影，黑早生突然間像一隻惡狼似的竄了出去，等追上李玉後，順手拿起一塊土坷垃說：請你放下我的家什，否則我砸死你。
李玉根本沒把黑早生的話當回事，看了黑早生一眼說：你想幹什麼？還拿著坷垃，拿著坷垃我就怕你了嗎？
你再不放下我的草筐，我就砸你。黑早生說。
李玉“哼”了一聲說：你敢砸我？嚇死你。我不是吹，你敢砸我，我頭朝地走三年。說實話吧，就咱村，敢打我的人還沒下生呢？
說完，李玉繼續向前走。
看到李玉那盛氣淩人的嘴臉，想著李成趾高氣昂的做派，黑早生的腦子開始燃燒了，手中的土坷垃也不知怎麼就飛了出去。
李玉一偏頭，坷垃像淘氣的孩子似的在地上打了個滾，激起一股青煙。
接著，第二塊坷垃跟著飛去了。一下砸在李玉肩膀上。李玉似乎有些驚訝，愣在那裏看著黑早生說：你，你還真打啊。
話音未落，黑早生的第三塊土坷垃飛去了，李玉本能地一側臉，正巧砸在李玉的太陽穴上，李玉像一條魚似的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接著像一根木頭似的躺在那裏不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