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黑早生從尹爽家出來又去找金蛋，金蛋又把銀蛋、錫蛋、銅蛋、鋼蛋、鐵蛋、木蛋都叫來了，共同商量黑妮的事。
這時候黑早生才知道，黑妮丈夫逝世了以後，她就瘋了，到處跑。婆家隻有一個老父親，七十多了，行走不便，黑妮上哪裏去他也不問。金蛋弟兄們呢，整天忙著收秋，知道黑妮在婆家，也沒人去看一看。
黑早生一說，金蛋有些後怕，說：怎麼瘋得那麼厲害呢，前些日子不還不要緊嘛。
木蛋最小，去黑妮家最多，他了解的情況也最全麵，他說：可能是鬼附身，神經病不像她那樣。什麼都知道，八萬年的事都想起來了，能說是神經病嗎？
錫蛋不同意弟弟的說法，他說：你說的不對，越是神經病，越腦子好使。你忘了嗎，咱村黑清華家的二小子，從小就不愛說話，見了人就知道喜。可犯了神經病怎麼樣了？什麼都敢說了，什麼事都記住了。還去大隊辦公室牆上去作詩。那詩作的，可有水平了。不但合轍押韻還內容豐富，盤古開天辟地的事都寫上了。人家都說詩人都有神經病，我還真信了。
金蛋有些生氣，說：讓你說黑妮怎麼辦，咋又聯係到作詩上了？就你那樣的，得了神經病也做不出詩來。
錫蛋辦事最有把握，他說：咱在這裏討論沒什麼用，黑妮到底咋樣咱不知道，咱先得把她拽回來。不厲害呢，教育教育她，別讓她胡竄就行了。厲害了還得送精神病醫院。想想誰去吧。
一說去領黑妮，弟兄幾個都不吱聲了。
金蛋一個個問：銀蛋。
銀蛋說：我地瓜還沒刨完，眼看要上凍了，再不刨凍了就麻煩了。
銅蛋。
銅蛋說：人家的麥子都種完了，我家孩子多，事多，還有一塊地沒種上呢。
金蛋又問其他人，沒有一個得閑的。金蛋生氣了，說：這個有事那個有事，是地裏的事重要還是黑妮重要？地種不上，晚個三天五天不要緊，地瓜刨不完放在地裏爛不了，可黑妮瘋成那樣，再跑了怎麼辦？真跑遠了回不來，就得逝世在外邊。咱爹臨逝世前是怎麼說的？就黑妮小，讓咱多照顧著點。這時候都說沒空了？
木蛋站起來說：別說了，就我小，我去吧。
錫蛋也站起來說：哪回出外不得我去？我去。
金蛋說：就這樣定了，但錫蛋和木蛋家的活，在家的人幹。
黑妮被弄走了，黑早生終於素淨了。可尹爽退婚了，怎麼再找個對象呢？本想找梅嬌說說的，看她有什麼高招。可孫老師天天拽著她去搞什麼十一慶祝晚會，黑早生回校後跟她幾乎沒說上一句囫圇話。
有一天，黑早生在學校轉的時候，看上了一個女孩，是臨班的，他們是在一次先進代表座談會上見過。中等個，大臉盤，眼睛小得幾乎看不見眼珠，但她身上有一種非常高貴的氣質，讓你感到親切而向往。見了麵偶爾點點頭，有時也說幾句話，但一直沒有人向戀情上考慮。但再次見麵的時候，從兩人的眼光相碰的一刹那，黑早生就感覺兩個人應該有故事。
有一天，黑早生去找王玉廣。王玉廣是他們班的衛生委員，那女孩是臨班的衛生委員，他們經常接觸，說話隨意些，想讓他給他們穿針引線。王玉廣看了看黑早生說：嗯，她對你印象不錯，還老說你好，隻要一說，她一定會同意。
黑早生一聽高興了，對王玉廣說：那好，你就操操心吧。
王玉廣說：我才不給你牽線呢，我也看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