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黑早生想到了初中的一個女同學西門方方,她沒考上學當了民辦教師。上學時她總像老幹部似的不苟言笑,同學都喊她老幹部。但她身體特別苗條,臉膛也周正,算是個美人。黑早生已經是公辦老師了,去找她肯定不會有問題。可幾番打聽,一同學的話像一瓢冷水似的澆在黑早生頭上:西門找了,她學校的公辦老師,是個老頭子。
聽到這話,黑早生立即想到了一句話:鮮花插到了牛糞上。
對於找對象這事,黑早生一直不認為有多麼難,可真去找了,卻真的很難。有一段時間,黑早生總想:隻要有女的來說跟,無論長什麼樣,我都同意。
現在看著有些長相不錯的男女,找的對象卻不怎麼樣,也許都是在這種心態下找的吧。
就在黑早生這麼想的時候,還真有個女孩找來了。
她是黑早生初中同學。叫常玲,當時上學的時候,長得又矮又醜,還經常穿得花花綠綠的很另類,同學們私下都喊她:花蝴蝶。都說女孩一大十八變,一點不錯。見到她時,簡直有些讓人難以置信。人長高了,皮膚也白了,真像一朵荷塘裏的荷花。她笑起來嘴角有兩個酒窩,就像碧波映上的漣漪。她來就開門見山說:黑早生,你看我漂亮吧?不是吹吧,你沒見過這麼高檔次的美女吧?給你當老婆怎麼樣?
黑早生哈哈著和她打招呼說:哎呀,真的是你啊,真在路上遇見了,還真認不出來呢。
常玲眼睛忽閃著,搔首弄姿起來,在屋裏轉了一圈,說:人家都誇我長得漂亮,那些提親的都把我們家門檻踏破了。可我就是不找。
有好的也找啊,你不也有二十了?
二十一了,跟你同歲。
黑早生又笑了,說:你咋知道我多大?查過我檔案了?
還用查嘛。常玲心不在焉地說,誰多大不都知道嘛。咱那些同學,除了邰嶺大點,其他都差不多。
邰嶺也是他們的同學。父親當過漢奸,成份不好,屬於四類分子。小學畢業,大隊就不讓他上學了。恢複高考以後,沒有成份之分了,邰嶺已經二十多歲了,可他還是想考學,就開始上初中。等初中畢業,邰嶺已經二十八歲了。可即使邰嶺黑白晝夜地加班加點,怎奈他就是趕不上,連考了兩年都名落孫山。
邰嶺和常玲一村,既然提到他了,黑早生不免想問一問。於是,黑早生說:邰嶺現在幹嘛,還複習嗎?
孩子都生倆了。
他結婚了?
你考學那年夏天他就結婚了。常玲說,複習班一結束,邰嶺又沒考上學。都三十歲了,老人們著急啊,沒用三天就領家去個大閨女,塞到他懷裏就算結婚了。
黑早生不由噗嗤笑了,說:你說的太玄乎了吧。也沒聊幾句,塞懷裏就算結婚了?你以為還是買東西呐,付上錢就算你的了?
哪還不簡單嗎?常玲說,你想和我結婚,咱倆現在就算。
別胡說八道。黑早生嗔怒地說,你在胡說我趕你走啊。
常玲詭秘地笑了笑說:這麼一個大美女放在你麵前,舍得讓我走?裝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