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有些事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楊老師和糧站小妖精鬧架的事不溫不火地過去了，誰也沒當真。沒想到孫百靈又出現了，這事就有了變化。
前麵提到過，孫百靈是和黑早生同宿舍的男老師。名字叫百靈，可相貌、聲音、性格、脾氣沒一點像百靈。他說話粗聲大氣，做事毛毛糙糙、丟三落四，是個十足的粗人。
他吃飯從不帶飯菜票，餓了就借黑早生的，可從來不說還。黑早生買的書、口琴、笛子，都被他拿走了。問他要時，他總裝作一臉無辜地撓著頭皮、眼睛像陀螺似的看著我說：有這事嗎？我怎麼忘了？等黑早生把確鑿的證據拿出來或者把時間、地點、天氣以及在場人都說出來的時候，他會苦笑一聲，裝出很無奈的樣子說：確實不知放哪裏去了。問多了，他會很大氣地說：不就一把笛子嘛，抽那天有空，我給你買把新的。
有一天黑早生又去問他笛子買來了嗎？他不去提笛子，卻要給黑早生介紹對象。
有個美女，長得仙女似的，還是正式工人，我讓你嫂子給你牽牽線。
買一把笛子幾個月都買不來，介紹對象黑早生更不敢當了。根本沒當回事，嗆沒搭轉身走了。
可黑早生沒當事孫百靈當事了，他居然把糧站的那個女孩領來了。
那天黑早生上課剛回來，就發現宿舍門口有個姑娘在和孫百靈說話。開始黑早生以為是孫百靈的對象，可走到跟前一看是糧站的那個小妖精。
黑早生開始以為是楊老師惡作劇，後來一想又不可能。楊老師說第二天就去，現在都過了三個多月了。再說了，楊老師和女孩有過節，兩個人見了麵不打個頭破血流就不錯了，怎麼會乖乖跟著來呢？
女孩聽到身後有動靜，轉身看見是黑早生，有些遲疑。那天她和楊貴菲鬧，黑早生站在一邊一聲沒吭。女孩隻忙著和楊貴菲打嘴仗了，根本沒注意身邊站著的帥哥。可能看過幾眼，有些印象，再次相見，肯定有些似曾相識，隻是忘了在哪裏見過。
女孩這麼一回頭，黑早生有些尷尬，臉上表情複雜起來。
看到他臉一會紅一會黃的，以為黑早生害羞，女孩倒是笑了。一笑，兩個酒窩露出來了，臉上活脫脫開出了一朵牡丹花，一下把黑早生的魂勾去了。那時脫產的女孩少，脫產的糧站女職工更少。他們窮教書匠能找個脫產職工就不錯了，若能找個糧站的脫產職工更是比登天還難。黑早生忘了那次風波，回了她一個心潮澎湃的笑。
兩個人隻見了一麵，一句話沒說，隻互相送了個微笑就各自走開了。
怎麼樣？漂亮吧？哎呀，你看那眼睛，水靈靈的，像一汪水；再看那皮膚，就像在麵裏滾過似的。人還沒走遠，孫百靈的大嘴巴、粗嗓門就工作了。
我笑了，沒說話，隻是在心裏想：她的眼睛裏可不就是一汪水嘛，她的確是天天在麵裏滾啊，孫百靈就是說大實話。
孫百靈一看我笑了，眉開眼笑地說：怎麼？看上了？同意了？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哎呀，這麼好的姑娘，這麼好的單位，打著燈籠都難找啊。好好好，隻要那邊一點頭這事就成了。請客，請客，喝酒喝酒，吃大餐，哈哈。
我還是沒說什麼。在這種時候，我還真不知道說什麼。人是看了，脾氣早領教過了。可還有很多情況不了解啊。比如家庭情況，父母態度，還有最主要的，即使她同意了，我是同意還是不同意？是真和她談對象呢？可真和她談戀愛，是真和她結婚過日子呢還是不壞好心地完成楊老師的心願：日死她個小B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