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忙活了,發燒了就好好歇著,可有酒水?”
穀秋搖搖頭,臉上的落寞十分明顯:“人人都說小姐過世了,那邊早就斷了這裏的用度,本早就該下葬了,隻是……啊”
穀秋急忙捂住嘴,小心翼翼地瞄向段雲蘇。後者抿嘴一笑,並不在意,見浴洗架上擺放著一盤清水,便強勢地將穀秋又按會床上:“先敷著,可還有銀兩?我幫你去抓些藥。”
不管怎麼說,這丫頭眼中的情意不似作假,想來她對這大小姐確實是個衷心的,要不然也不會在這院子裏,隻剩她一人沒離開。
卻不料穀秋聽此一言,居然嘩啦啦地落起淚來,把段雲蘇弄得個驚慌失措,笨手笨腳地幫她拭淚。她總算見識了什麼叫“梨花帶雨”了,這安慰人的活可比治病還難啊!
“小姐,奴婢這是高興的。自夫人病逝後,小姐再也沒使過醫術了。如今肯為我這小小奴婢把脈抓藥,可是都看開了?”穀秋抽泣地說著。
得,怪不得她不對自己會醫術這回事覺得奇怪了,理由都說給自己聽了,也省了她再想方法圓過去。
“我不能眼睜睜地見你病著不顧。”段雲蘇此話倒不是假話,占了別人的身體,總要做些什麼才心安。
誰知此話一出,穀秋又嗚哇一聲哭起來,段雲蘇無奈地搖搖頭,想來她是誤會了。
“我這就出去抓藥,你躺著等我回來。”
段雲蘇剛抬起腳步,衣袖就被人一扯,便回過頭來,疑惑地看向穀秋。
穀秋欲言又止,最後實在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小姐聽了可別生氣,今日是二小姐的大婚之日,外麵都是送嫁的人。那本是小姐的花轎,我怕小姐見著又要傷心了。”
如此一說,之前聽到的鞭炮聲倒也可以解釋了。隻是,這二小姐成親,又關她何事?
最後,她從穀秋的口中得知了事情始末。
段雲蘇如今已芳齡十五,乃將軍府中唯一的嫡小姐。段雲蘇容貌出眾,可謂是京城第一美人。自小因被放任縱容,養成了刁鑽野蠻的性子。段雲蘇在五歲時便與丞相之子袁楚商有了婚約。隻是這袁楚商並不歡喜她,反倒愛慕她溫柔善良的二妹段雲裳。
眼看婚期將至,段雲蘇卻被發現與外人苟且,被未婚夫當場撞破,羞愧之下懸梁自盡。
袁楚商卻不是背信棄義之輩,他揚言不在追究段雲蘇與將軍府的過錯,不過前提是在段雲蘇的婚嫁之日迎娶了將軍府二小姐段雲裳。將軍府與丞相府隻為聯姻,嫁哪個女兒就無所謂了,於是便成了這門親。
大小姐段雲蘇已被大夫判定氣絕身亡,因清白盡喪有辱門風,被擱在院中無人搭理,想著婚嫁過後再行下葬,絕不能因這汙穢之人延誤了婚期。
如今的段雲蘇聽罷,不禁歎了一口氣。這段雲裳想來也是個人物,居然能讓死者給她的婚期讓道。在這死者為大的古代,這做法實在是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