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嬤嬤與念秋兩人急忙應下,段雲蘇在小和尚的引領之下來到了一樹林,站在高出,遠山近在眼底。隻見那樹林葉子隱約變紅,有了幾分早秋的氣息。若是在降霜幾日,該是能瞧見層林盡然,萬山紅遍的景象。
慧和大師身披紅色袈裟,臨風而站,山峰撩起僧袍一腳,那似是看淡一切的眼光落在了段雲蘇身上。他停下手中佛珠,右手至胸前施禮道:“阿彌陀佛。”
“大師有禮了。”段雲蘇屈身福了一禮。
慧和大師見著段雲蘇身邊跟來的兩人,笑道:“想來施主近來過得都還適應?”
段雲蘇心中一驚,抬眼見慧和大師睿智的眼光,突地有些心虛了:“雲蘇自是過得極好,有勞大師上心了。”
“施主不貪求,這一切自是能過得順當。”慧和大師聲音一頓,又道:“禍兮福所倚,施主遭遇一難,便得今日之福臨身,世間因果循環,何去何往不由人,施主不必太過介懷。”
段雲蘇眼光一變,又輕笑道:“不知今日大師找雲蘇過來,所謂何事?”
慧和大師聞言望向山間景色,半晌說道:“施主可有想過要那權勢榮華富貴盡握?”
“大師說笑了,雲蘇再普通不過的一女子,又怎會奢求無上的榮華?隻願世間安好,雲蘇能與家人長伴。”
“施主萬萬不能忘了本心,人生常變,終該是蜉蝣一夢。”慧和大師將目光落在段雲蘇腰間的鴛鴦玉佩上,目光深沉:“施主乃是貴人之相,就算是命中帶舛,也必是苦盡甘來。”
段雲蘇神色一凜:“多謝大師提點。”
慧和大師見她這略帶凝重的表情,卻是一笑道:“施主,心安處便是汝鄉,施主懷著身孕,早已在此生根,有些事早已不必在介懷。”
山林帶來一陣清風,慧和大師籲歎一聲:“阿彌陀佛。”
段雲蘇走在那小小的石道之上,沉著目光不知所想,身邊的錢嬤嬤喃喃道:“慧和大師奴婢可是第一次見,隻是不知他話中是何意思,明明是將大少夫人給請來的,卻又什麼都沒說,奴婢可真是聽著迷糊了。”
段雲蘇聞言清淺一笑,沒有作聲。她伸手撫上腰間的鴛鴦玉佩,微微晃神。若不是命中帶舛,她自是不會來到這地方,隻是大師為何看著這玉佩說話?慧和大師所言,指的是她,還是她那癡相公。
禍兮福所倚,她便是遭了橫禍,才到了此處尋得了一安心之所,隻是世事相對,後麵一句她可是從沒忘記。
福兮禍所伏,慧和大師話中之意,可是在告訴著她什麼?
“大少夫人莫要多想了。”錢嬤嬤見段雲蘇想的出神,臉色微凝,便說道:“奴婢雖是不清楚,但有一句卻是明白的。大少夫人是貴人之相,那凡事定會順心。”
段雲蘇抿嘴一笑,拋開了心中的那些糾結。想多了也沒用,這到了臨頭也便明白了。
因擔心段雲蘇的身子,錢嬤嬤一直在身邊虛扶著段雲蘇慢慢走著,段雲蘇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山中景致,不禁有幾分感歎。若是再過些時日,這裏紅葉染秋,定是極美的。隻是這趟出來之後,自己怕是要待在府中好好養胎罷,這美景是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