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安定了下來,日子雖是清苦但別有一番滋味,唯一的遺憾便是這還昏迷中的趙賀辰。
“辰辰真不起來,那雲蘇可是要出去了呢。那邊的風景可好了,辰辰一見肯定是忍不住想要畫了下來,現在四月正滿山野花盛開呢,蘇蘇那麼喜歡花兒,辰辰都不來陪著蘇蘇。”
段雲蘇每日同他說著話,想著哪天他定是能醒了過來。
“小姐,該用飯了。”穀秋敲了一下那簡陋的門,說道。
“這便去,爹爹可叫了?”
“都齊了呢,小姐快些罷,不要餓壞了身子。”
段雲蘇示意聽到了,穀秋見此便轉身離開了。段雲蘇湊過身子,在趙賀辰額上輕輕落下一吻,方轉身出了房。
飯桌便直接放在了那小院子之中,這張桌子最簡單不過,幾張木板四隻腳,簡單拚湊釘上,院裏邊的家具大多是村裏老木匠給做好送來的。
老木匠的孫子叫做木子,前些日子去爬樹,直接從上邊摔了下來,腿都摔斷了。當時他見著差點暈死過去,家裏靠著些手藝活勒著腰帶過日子,哪有什麼銀子到鎮上看病,這骨頭都斷了怕是以後要成了瘸子了。
後來有人說起這村尾的小娘子會醫,自己便腆著老臉求了上來,沒想到那小娘子二話不說便應下了,如今木子已經大好,依舊躺著養傷。這看診藥錢他拿不出來,當日過來見著先生的院子這般空蕩,便直接找了木料做上了這些。
雖都是些常見的料子,但幾十年的工藝,那功底卻是不賴的,安親王見著也很是歡喜。
桌上簡單的三個菜,那米飯也是糙米,王爺王妃想來也已經是習慣了,沒覺得有什麼難入口的。安親王看著段雲蘇前邊的那碗雞蛋羹,笑道:“明日我便去那河邊坐上一上午,我就不信一條魚都釣不上來。”
段雲蘇聽聞心裏邊一暖,嘴邊染上了幾分笑意。又隻聽安親王妃說道:“我看你就是沒那釣魚的天分,昨日不也是去了麼,可是半根魚尾巴都沒瞧見。”
“明日定是能釣了上來,不就是用了你一根繡花針麼,便將我給惦記上了。”
穀秋笑著將最後一道清水瓜湯給端了行來,聽聞安親王的話,說道:“老爺釣魚,釣著釣著便隻顧看著人家種地呢,都看出了神了,魚餌被吃光了也不知道。”
安親王倒是笑了:“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來了這裏我才曉得這莊稼人的辛酸,現在想想,當初可真是鋪張浪費了。”
安親王妃聽到這個,將一筷子青菜夾到了段雲蘇碗中,叨叨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沒忘了念上兩句,我看你這麼舍不得那腹中書墨,倒不如直接給村裏的孩子當先生好了。”
安親王聞言倒是眼前一亮,自己的腿腳依舊沒能站了起來,連劈材挑水這般的粗活都幫不了,整日看著心裏滿滿的是愧疚。若是當了先生,也便不會這般閑著了。
段雲蘇想起了山裏的娃子上學向來不易,這下河村裏便有祖祖輩輩都不認得字的。這束修是不用多想了,村裏邊的人沒多少個錢銀,但父親當了先生,最起碼不會整日想著那些糟心事,這倒是極好的:“爹爹的想法不錯,隻是家裏可沒那筆墨紙硯,不如先同村裏的人說說,再等過上兩日去鎮裏買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