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裹挾著風、霧一齊飄向遠方，消弭在遠處。時間忽然過得很慢、又很快，說不出的個中味道夾雜著，幾個月匆匆而過。
她還好嗎？
十公主坎迪曉鷗坐在床上小心扶住李海旭，“你的身子在逐漸轉好，真好！”她時而微笑覷視，時而捂嘴臉紅。
李海旭已然失去了大量法力，隻剩微薄的力量支撐。他扯開她小心翼翼放上的纖細白嫩的十指。他走近窗前，見到飛雪片片揚起，在大地上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真美！”李海旭不禁讚歎道。
雪花未散落在地上時散發出透明澄澈的模子，如鏡子般明亮。他分明從那細小的雪花上望見塗靈。
公主跟隨他視線的方向也不斷遠望，“是呀！居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以前我在城堡時總被城堡裏的絢爛璀璨所吸引，從而漸漸忘卻城堡外的世界是如何了。現在我愛上這裏了，愛上這個美妙的世界，愛上……”
公主跳轉舞步，悠揚邁著矯健而優美的步伐，腳尖輕微踮起，竟唱起了圓舞曲。“你可以陪我跳一支嗎？我好久沒這樣了。”
李海旭愣愣神，眼神頗有僵直，“你說什麼？”
“跳~舞，可以嗎？”十公主俏皮可愛又有些小撒嬌的說。
“公主，我~我不會。”
十公主表情倏地一變，令他額頭直冒冷汗。
“我不是說過叫我小鷗就行嘛！這記性。以後再叫我公主，定不饒你。”
李海旭終於鬆口氣。
要說公主確實算是他的救命恩人。那次去救塗靈，顯然耗損了他過多的法力，使他完全無法站立。事情被魏賢知曉，甚為惱怒，是公主費力說情才讓他能有修養身體重練魔法的機會。因此公主跟隨他一直深入叢林裏，住在簡陋房屋中照顧他。恩情重如山，李海旭便認為事事隨她，就是最好的報答。
“我們去外麵吧！雪太美了。你看，那樹枝上掛上的雪晶瑩透亮呢！我要去。”
李海旭被公主強行拉到外麵。
那雪花上印刻的人物愈發清晰了。
“塗靈？”李海旭輕聲衝雪花叫道。
十公主聽見他的輕聲呢喃，幽幽問道，“你還沒忘了她？你還認為她活著？”
“她不會輕易死的，就算是毫無退路，她的命也大得很，老天爺長眼睛，任何災難都會避著她的。”他伸手撫觸含有塗靈的雪。
“這雪花上什麼也沒有啊？魏教授都說了，在那裏根本是死路一條，絕無生還可能性。”小鷗的眼中忽然噙著淚水，不知是為塗靈惋惜，還是另有含義。
他忽然怒起來，兩眼發直，瞪得滾圓，衝進屋子拿出一瓶酒來暢飲一番。“我說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今她怎可能就這樣憑空消失？如何？你告訴我！”
公主小鷗被他的醉酒怒吼樣嚇得站定，他從來是恭恭敬敬，不敢發一句怒氣。“在那裏有多種危險，多個暗器，也許她被暗器傷了，化成濃水了也未可知。”
他繼續喝酒，瞥眼瞧著麵容蒼白憔悴的公主，心裏頗為動容，一個公主現在淪落到與自己穿普通衣物，失去了精心研刻的鑲鑽衣服，失去了高貴地位，隻為照顧自己，自己卻。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惹你的，隻是你跟她也是好朋友，那時我們三人說好的永遠在一起，現在，對，你也難過。我不該把氣撒在你身上，你沒錯。都是我的錯，我沒攔住她，沒擰過我爸。我是混蛋，渣滓！”
小鷗上前嚴密用手堵住他的嘴，“我不怪你，畢竟她那麼好我也是知道的，但你要接受現實。我陪你。”她上前抱住李海旭的腰，輕撫著背。
李海旭猛一閃身，扯開了這親密的擁抱，“我~不陪你跳舞了，出去走走。”
一道雪印通往前方，穿著大厚棉靴的他走往遠處，那個永遠看不到終點的地方。
小鷗雖穿得樸素，但臉蛋紅潤，白皙光滑。大氣華貴的氣質是這些衣服所不能擋的。天然的刻畫永遠是最美的印證。她骨子中透露的高冷超脫，非一個美字了得。
她抬頭望著每片即將掉落的雪花，心中卻是如五味瓶打翻，不知道是何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