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完賀蘭敏之禮物,這位老夫人急忙拉著楊氏夫人的手說道:“瞧我,這上了年紀腦子都不聽使喚了,怎麼在門口說了這麼長時間話,要是讓那老家夥聽說啊,肯定又要嘮叨我了。快快快,屋裏坐,屋裏坐。”
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意,拉著楊氏的手帶著賀蘭敏之就走進了楊府。
聽著她們的聊天,賀蘭敏之知道。眼前的這位夫人和自己的舅老爺感情應該是極好的。相濡以沫一輩子,到了這個年歲,往往在稱呼上更加親近了。能夠將當朝三品高官不叫做大人或者是老爺,反而是叫做老家夥的,絕對不是街頭巷尾的潑婦吵罵,而是家中親熱之間的嬉戲玩笑。
走進楊府,給賀蘭敏之第一感覺就和他們那大門所承載出來的氣質近乎是一樣的,樸實無華,但是厚重非常。
沒有雕梁畫棟,沒有亭台樓閣,也沒有花園水榭。普普通通的宅門地院,但是從中卻可以看出來。大到每一間房子的位置,小到每一根木料的選取,都有著極其深厚的學問。
院中每一束花朵,每一顆古樹都打理的井井有條。期間也有不少的仆人婢女穿梭服侍,但是每個人恭敬守禮。進府走路的這一段時間,竟然除了楊氏夫人他們的聊天聲音以外,沒有其他仆人的喧嘩之音。
並沒有帶著兩人去待客專用的房間,而是直接進了後院。應該是他們的居所。
進了房間之後,仆人默不作聲的朝著後邊微微後退兩步,一躬身站在了門外等候,三人走進房中。
“怎麼今日府中如此清冷?正己不在,家中孩兒呢?”楊氏夫人隨口問道。
“姐姐卻是忘了,今日乃是朔朝,他們都去上朝去了。不過估摸著天到了這會兒,應該也下朝了吧?”祭酒夫人朝向屋外望了望天色。
“唉!我也是,日日在家中待著,日子都混丟了。竟然都忘了今日是朔朝。”
沒管她們的閑聊,賀蘭敏之又盯上了屋中的內飾。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唐人總是習慣將一束很大的屏風立在自己的臥房,但是顯然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獨特的習慣。
與楊氏夫人的仕女圖不同的是,楊府中的屏風一般大小,卻是繡繪的梅蘭竹菊四君子。上邊各自做著一首詩,用楷體工工整整的在每一幅圖的右下角用黑色的絲線鐫繡而成。賀蘭敏之有仔細觀察,這四首詩雖然聞所未聞但是卻也朗朗上口,最重要的是下邊寫著:楊正己於貞觀十五年作於家中。看來這些都是自己的這位舅老爺親手所寫,否則絕對不會放置在自己的臥房之內。
看著賀蘭敏之好像對這幾首詩很感興趣,祭酒夫人很是開心。文人家庭之中速來把孩子能夠欣賞詩句作為評價的標準。
“之兒年紀如此之幼,竟以能夠讀懂詩句,實屬不易啊。”輕輕的誇讚一聲。但是沒想到賀蘭敏之笑著沒說什麼顯得很是謙遜,楊氏夫人倒是說了一句:“哪裏是能讀懂詩句,我們家之兒還曾經做出過一首催人淚下的長短句嘞!”像是炫耀,又像是開玩笑,一點兒也不給人反感的意思。配上楊氏夫人的年紀和她那滿頭銀發,倒是給人一種老小孩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