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老老實實的承認錯誤,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但是若是隱瞞不報,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這汙蔑先祖的罪名先不說,成不成立的終究還是在李治的一念之間。但是若是欺君,就是武則天也救不了自己。欺君,自古以來就是死罪。皇帝久居深宮之中,對於這天下大事並不可能麵麵俱到。也不可能洞察世間所有事情的真相。
臣下的嘴就是他們統治的根基,若是臣下的嘴是假的。皇帝就像是瞎子,聾子一樣。這讓他們如何能夠容忍?所以曆朝曆代,凡是被發現欺君的,無論你是多高的官位,多重的爵位,就隻有死路一條。賀蘭敏之可不想去挑戰李治的這個極限。
而且最關鍵的是事情就是想藏也始終藏不住,一千多本書賣出去了。雖然沒有在上層社會廣為流傳,但是他絕對不相信,自己這麼一個巨大的漏洞會沒有人知道。而且武則天這短短的幾年時間,可以說是將七家五姓打壓的夠嗆。無論是從朝中的具體實力,還是從麵子上,都狠狠的打擊著他們。
弄倒自己,就是翻盤。
經營了上千年的世家,在長安城中不知道有多少眼線,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在暗地裏盯著自己。這本《西遊釋惡傳》既然連阿大都能夠看出不對來,沒道理他們看不出來。
馬車的搖晃越來越頻繁,速度也逐漸的加快了起來。眼看著太陽的光芒已經顯得有些示弱了。沒有了正午之時的強烈和無可比擬,現如今已經有了日薄西山之象。秋日的這個時候,正是秋高氣爽,涼風徐徐的時節。賀蘭敏之卻絲毫都感覺不到一絲的涼意,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他心裏也越來越焦躁。
若是大張旗鼓的來,擺上一場,他倒是無所畏懼。憑著武則天,許敬宗,李義府和自己形成的一道防線,就算是有所損失也絕對不會超出預計。
但是如今不是大張旗鼓的來,具體是誰在算計自己都難以知曉,這個狀態實在是讓他有點兒難以忍受的焦躁。算上前世,他至今也仍然不到四十歲,哪能夠遇事真的如此冷靜。幫助武則天登上皇後,雖然見慣了大世麵,但是畢竟不是自己真刀真槍的上陣搏殺,在背後算計算計,還是胸有成竹的情況下。
如今事到臨頭了,賀蘭敏之才真心的覺得自己還是太過於稚嫩。莫說是許敬宗,恐怕就是李義府也比之不及。
默念了兩遍觀音心經,雖然到了如今用處不大,但是賀蘭敏之還是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其實他自己也知道,既然書肯定已經被別人拿在手裏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其餘的動作,就說明暗地裏另有算計。這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如今就是再急也沒有用處。但是這心裏的火氣就是下不去啊。
緩緩地閉上眼睛,賀蘭敏之仔細的分析著。如今自己最大的敵人莫過於就是山東氏族。長孫無忌雖然是倒在了武則天的手上,關隴世家的勢力也一下子被剪除了不少,但是終究僅僅隻是長孫無忌一係。韓瑗來濟褚遂良等人,雖然根基不淺,可是也畢竟不是關隴嫡係。如今的關隴世家還沒有必要為了他們和自己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