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敏之在李治的馬車中整整待了半個時辰,就靜靜的坐著喝茶,什麼話都沒和武則天說。他知道,這個時候什麼也不能說。武則天的心一定是亂的,她的心一亂,說什麼都是白搭。
而且李治雖然是昏迷,但是誰敢在他麵前胡說八道。鬼知道這些在他身邊伺候著的宮女兒太監是不是都是普通的宮女而太監。萬一有個什麼暗探,賀蘭敏之這瞎說上兩句,很可能就連腦袋都丟了。
所以他就在這兒靜靜的喝著茶水,時不時的用擔憂至極的表情看看李治,做出一副李治不醒天就要塌下來的表情,做足了臣子應該做的事情。這個時候他當然不是以太子左庶子的身份在這裏,他是單純的以武則天親外甥的身份陪著。
他偷偷的用眼神兒瞟了瞟旁邊兒王來福,發現這個老太監倒是比想象中的鎮定很多。一點而不著急,麵容上也沒有顯得很是擔憂。從容不迫的安排著李治身邊兒伺候著的人,然後就是默默的站在一旁不說一句話。
不過賀蘭敏之倒是真的發現了,這個老太監時不時看向李治的眼光中,感情一點兒都不比武則天少。可以說已經濃鬱到了極致,甚至還驚恐的發現,他的眼神之中滿是慈愛之色。一個太監對皇帝竟然會有這種眼光,還真是...
當然以上這些都不是賀蘭敏之應該發表意見的事情。待足了半個時辰之後,他站起身來朝著武則天拱了拱手:“娘娘,微臣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就先行告退了。”
作為一個外戚,這個時候若是和許敬宗李義府一樣瞬間就離開了,怎麼也說不過去。雖然不算是真正的皇親國戚,但是怎麼說也沾親帶故的,不待一會兒說不過去。但是太醫已經說了,李治一個時辰之後會清醒過來,然而如今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賀蘭敏之反正是沒發現一絲好轉的跡象。
既然風疾之症都能說成是火氣攻心,那這清醒時間自然也是可以作假的。若是自己在這裏等到一個時辰,李治醒了無妨。若是他真的沒醒,出去了怎麼和眾臣說啊。所以趕緊拱手告退吧。
武則天看了他一眼:“下去吧。去告訴許相和李相,如今陛下身體不適,朝中大事還望他們兩個能夠齊心協力共同處理。今日陛下清醒過來也就不召見群臣了,各守本分就是。”
不過短短的半天時間,武則天的聲音之中就滿是虛弱之感。臉色雖然比李治的好看,可也好看不到哪去。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李弘年幼,還遠遠撐不起大局。政敵也剛剛肅清,準備享受兩天好日子了,若是李治就一病不起了,那可真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如今的她可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想要代唐為周,她隻要能保住自己的影響力就足夠了。可是李治若是沒了,主少國疑,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到時候孤兒寡母的,還不就任人揉捏了。
賀蘭敏之拱了拱手。這樣的安排最好,李治如果今天整整一天還清醒不過來,那身體如何還真就是說不準了,到時候壓也就壓不住了。一天的時間剛剛好。
“請娘娘也保重身體,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