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而幽暗的洞穴深處一片漆黑,如迷霧一般,不知裏麵是否存在腐蝕性酸液的湖泊,有毒的煙雲,或有著剃刀般鋒利尖刺的洞穴,還是那炙熱的熔岩……
緩步行走在如同廢墟般的岩洞之中,這一刻為了求生,我已無路可退了。微微打顫的幹涸雙眼已慢慢熟悉了周圍黑暗的視覺,洞穴兩旁是冰冷的石壁,細細看去,上麵視乎描繪著一些祭祀、祈禱的圖畫,這讓我不禁聯想到,我是否因地陷坍塌而掉落到了傳說中一直沉睡在佐拉姆海岸深海之底,暗夜精靈供奉月亮女神艾露恩的神廟遺址當中了吧。
此刻我越往岩洞深處前行,渾身越是覺得冰冷,或許是這裏給我空洞的虛無感在作祟吧。
不知是否是逐漸稀少的空氣使我產生的錯覺感,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我似乎聽到洞穴深淵之底有某種聲音,那好像是由最遙遠之地而來的召喚聲,憑借著風的媒介,隱隱穿透而來。“咳咳咳~~~”一陣空無的咳嗽聲悄無聲息的傳到我的耳中,這不覺把我嚇了一跳,隨手托舉起阿契厄斯,做好了戰鬥準備。要知道,身處在這樣一個陰森壓抑的環境裏裏,連產生“聽到聲音”的幻覺都是前所未有的,哪怕那僅是脆弱的幻覺。但“咳咳”的咳嗽聲似乎並沒有停止,漸漸變得更清晰可聞。
那是人的聲音,沒錯,有人在洞穴裏麵,甚至能聽到其中最為微小的顫動聲。這一消息讓原本虛弱頹廢的我立馬打足了精神,不由加快了前進的步伐。終於,在前方不遠的一處岩洞斜口邊,我找到了聲響的來源。
“你怎麼了,快醒醒……堅持住!堅持住!”
那是一個長相尤為年輕的中年男子,原本秀氣英俊的臉龐此時已滿麵創傷,全身上下遍布著撕裂開來的傷口,並不斷地留著鮮血,但這些都不是最為致命的。最為致命的傷口在他的左胸心髒下方二三寸處,那裏有一個深深的口子,似乎是被某種利器所刺穿,不時有烏黑的血滴從裏麵滴落下來。他四肢趴伏,氣若遊絲地躺臥在低窪的水潭邊沿。或許因偶爾吹過的寒風牽動了他的傷口,而導致劇烈的疼痛感,才會使他口中不時發出“咳咳咳”的類似咳嗽的聲音(其實,我之後才知道他嘴裏的聲音,是因為那時他醒來後而感覺到疼痛所發出的)。在其餘的時間裏,你或許隻有細耳聆聽,才會聽聞到他那虛弱的喘氣聲。從他身無片縷的衣著上觀察,眼前的這個受傷嚴重的中年男子應該與我相同,是被暮光成員劫持到佐拉姆海岸的無辜者。“或許是因為剛才的爆炸導致地陷,而與我一樣掉落下來的吧。”這讓我不由想到了自己剛才的遭遇,但為不同的是,眼前的這個人並沒有像我一樣幸運,他像是遇到了某些不明原因的攻擊。
這會是什麼呢?……
或許是因流血過多,而導致體內水分流失的緣故吧,漸漸蘇醒後的中年男子,口中不停地輕微喃語著:“水……水……”
幸好岩洞斜口邊有許多低窪的水潭,我隨即用雙手勺了一掌清水,慢慢地一滴滴往他口中送去。冰冷的涼水似清泉般瞬間滋潤了他幹涸的雙唇,如奇跡般延續了他的生命。在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後,受傷的中年男子終於虛弱地睜開了他自己的雙眼,在環顧自己身處的環境之後,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身上。看著我氣息奄奄地說著話,但似乎是疼痛所帶給他身體上的煎熬感吧,讓他始終一直咬著牙,斷斷續續地講著些讓我很難聽清並難以分辨的話,之後隨即又昏迷過去,我隻細耳聽到一些類似“怪物……海怪……快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