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富貴鼻青眼腫地衝到了陳水家,看陳水他爹又在喝酒,一腳踢飛了一個凳子罵道:“你個死老東西!你可害死俺了!”
陳水他爹不知道咋回事就問:“表侄子怎麼這麼大火氣啊?呦,瞧瞧這眼腫的跟包子似的……”
富貴氣哄哄地把那晚的事一學,老頭樂了,說多大點事啊?不就幾隻黃郎子嘛,看給你嚇那熊樣,平時偷雞摸狗的膽哪去了?
老頭子吧唧著嘴就跟富貴吹起了牛,他說:“我年輕時喜歡打獵,那經常五經半夜的背著槍,滿墳地裏追野兔子,從來都不知道害怕。你看我這腳,就是那時槍走火打的。”
富貴這越聽越窩囊,灌了幾口酒說:“表叔你確定我爹娘墳裏有東西?”
老頭說:“那還不確定。”富貴想了想說:“表叔把你這獵槍借我用用。”說著就去牆上拿了下來。(那時候對獵槍管理不嚴,農村很多人家都有。)
富貴喝了點酒,又有獵槍在手,膽也就大了起來,路過別人家門口時順手就拖走了人家的鐵鍬,直奔村後的墳地去了。
快進小樹林的時候,他蹲下身子,放慢了腳步,心還是撲通撲通直跳。他這回悄悄地躲在了一個墳後麵,伸出半個腦袋悄悄觀察他爹娘墳上的動靜。
隻見那隻黃郎子又跳上了墓碑,周圍幾隻抬著一個死人的頭蓋骨繞著墓碑轉遊。
富貴心想讓你們當我路,看我怎麼收拾你們。想著拿獵槍瞄準了蹲在墓碑上的那隻,“嘭”的一槍打破了深夜的寂靜,富貴也隨著冒出了一身冷汗,再看那些受驚的黃郎子四處逃竄,隻有石碑上那隻噗通下掉在了地上,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
富貴一看打著了,連忙跑過去,拎起那隻黃鼠狼一看,正中眉心,這給富貴樂的,他覺得這才是自己走****運的開始。
也不多說,上去就開始挖墳,一邊挖,一邊叨咕,爹娘莫怪,爹娘莫怪啊,實在是窮得活不下去啦。富貴瘋狗一樣地刨著土,不一會墳頂就讓他刨平了,漸漸露出大紅棺材。
富貴喘了一會,接著使出吃奶勁撬開了棺材蓋,一股惡臭撲來,富貴扯著嗓子就在一邊吐上了,吐得都要翻白眼了。好歹恢複了一些力氣,他向棺材裏一瞧,兩具白骨並排躺著,一大一小。他爹娘是同一天死的,按照當地風俗都這樣合葬。
富貴借著月光往棺材裏仔細地搜尋,就在兩具白骨的頭頂有個小木頭盒子,富貴拿了出來,拍掉上麵的土,想看看裏麵有什麼,一看有把鎖,拽了幾下,打不開。他想,東西肯定都在裏麵,拿回家再撬開吧!
於是他就要推上棺材蓋,可這時光線一晃,他看見那具小一點的白骨手腕上一閃,再仔細一看是個鐲子,富貴判斷應該是金的。富貴放下木盒子就去擼那隻金鐲子,可是擼了幾下都沒擼動,那白骨的胳膊哢嚓下從肩部斷了,這嚇的富貴趕緊鬆了手。一個勁說:“娘啊,對不住,對不住,不是特意的啊!”
他心想著,算了下回再來吧。於是費勁巴拉地又推上棺材蓋,填回了土,四周踩了踩,又蓋上些樹葉雜草。
這時他已經累的沒有力氣了,但也不想在這多呆,扛著槍,拖著鐵鍬就要往回走,一眼看見地上還躺在那隻死黃鼠狼,嘿嘿笑了一下,一把抓起來別在了腰上,滿臉笑容地往村裏走去。進了村他沒有先回家,直接去了陳水家。
陳水他爹一開門瞧富貴灰頭土臉的懷裏抱個木盒子就明白了,富貴還了他獵槍要走。
那陳水他爹也是個愛小便宜的人,直盯著富貴捧的那個木盒子看,他說:“表侄子,叔沒騙你吧?你不給你叔表示表示啊?”
富貴那無賴的本性又上來了:“什麼?真可笑我給你表示?我告訴你,要是你給我走漏了風聲,我連你兒子都一塊弄死!”
老頭有些害怕了,可是沒占著便宜又不甘心,他陪著笑說:“要不就把你腰上這個死黃郎子給我下酒吧?”
富貴差點都忘了腰裏還別著個死黃郎子,他好笑地說:“這死玩意又騷又臭的怎麼吃,給你給你!”說著從腰上扯下來就扔在了地上。等富貴出了門,那老頭得意地說:“誰說不能吃,吃了還治病呢!特別是入冬以後,光這張皮就得值十塊八塊的呦!”
後來富貴回家撬開了木盒子,裏麵就幾件金銀首飾,賣了些錢,天天吃喝嫖賭,風光了一陣子,兜裏也就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