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小胖狗往租的宿舍走去,渾身濕淋淋的,招來不少人異樣的眼光和嘲笑,不過我一點都不在乎,摸著小胖狗的腦袋,心裏興奮的跟撿到了寶似的。
走著走著,終於忍不住跳起來大喊了一聲,結果把一位剛從公廁裏出來的大媽嚇得哎呀一聲,又退了回去。
“誰家孩子?跟有病似的!”我走出很遠,那位大媽還在後麵氣憤地嘀咕。
這時迎麵走來一個人,是那個魯星。見我渾身濕透了先是很詫異,不過隨後就將他的外套脫下遞給了我,我接下來說了聲謝謝,相視一笑,各自朝各自的方向走去。
我和魯星之間的誤會早已經解除了,因為他後來想起了自己被黃鼠狼迷惑的事,他也弄明白了,那晚是我們救了他。
他來找我道歉,我也沒有怪他,他和趙麗、譚軍依舊是很要好的朋友,連帶著,我們也算是好朋友。
因為這條小胖狗的到來,當晚我特意召喚來小三和小老太太,讓他們幫忙取名字。
小老太太撓著腦袋,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叫道:“叫黑煤球怎樣?”
我和小三立刻憤怒地望向她,連懷裏的小胖狗都不滿地衝她‘汪’了一聲!
小老太太捂嘴嘿嘿直樂,隨後又想出一大串不著調的名字,什麼黑鐵蛋、黑狗熊、黑驢……把我和小三笑得肚子都疼,小胖狗不抱希望地趴到我懷裏睡覺去了。
最後還是小三給取了個靠譜的名字,小三說這條小狗和我那麼有緣,而我又那麼懷念大黑,不如就叫‘小二黑’吧!
從那以後小二黑就天天陪著我,偶爾三小和小老太太來了也會將它抱走幾天,總之大家都特別喜歡它,它也和我們出奇的親。
日子過得很快,那個期待已久的高考,終於要到來了。
這是人生中的頭等大事,我絲毫馬虎不得,除了細心準備各種用具外,我還暗暗給自己打氣,一定要加油,東北的某所大學,姐是去定了。
記得開考的第一天,天氣熱的快要讓人窒息了,考場裏沒有空調,幾盞戰鬥機一樣的大風扇,吹得人頭暈眼花,更可氣的是女監考的高跟鞋,嘎嘎嘎地前走走,後走走。
當然,這些因素咱都可以改變。默默的一首歌,天就下起了雨;小三一來,那女監考就扭斷了鞋跟……
說實在的,高考並不算折磨,高考之後的等待那才叫折磨。
等完了分數,又等錄取通知書,大夏天的,簡直讓人茶飯不思!
我每天都坐在村頭小河邊,非常期待郵遞員叔叔的身影,結果一天又一天過去了,送來的幾份通知書竟都不是我的,而是鄰村那些考生的。
按理說我考的也不錯,美術分極高,文化分也還行,難道壞在填誌願上了?
我愁壞了!每次三嬸放羊路過小河邊都會笑的很開心,這個女人實在煩人,記得臨考之前,她見我一次就問我一次,你能考上嗎?你能考上嗎?
那種語氣大家可以想象,幾乎就等同與這句話:你能考上個屁!
那天,我又早早地來到小河邊坐等,三嬸照舊笑著從我麵前飄過,哦不對,是走過!嘴角還掛著一塊沒擦淨的花生皮。
正當她回頭想說點啥的時候,對麵路上突然來了一輛摩托車,後麵馱著兩個綠色大布袋子。
“秦曉敏,秦曉敏,是這個村的嗎?大學通知書來啦!”那位可愛的大叔嗓音一出,不僅僅是我,田間地頭所有幹活的人們都驚喜地朝這裏望來。
三嬸張大了嘴巴,那塊花生皮悠然地從嘴角掉落……
握著通知書,我的手抖得跟觸電了一樣,因為上麵赫然寫著東北某某大學的名字,而且是本科。
很多人都扔了工具圍上來,有的已經跑去給我爸媽打電話了,因為爸媽還在工地上沒回來。(在我們村,考上大學的我是第二個,而且是唯一一個女生,所以可愛的村民們當時有些誇張。當然,三嬸是個特例,誰家有好事,她都會難過。)
“丫頭,你太棒了!給二嫂子念念,咱考上什麼大學了?也好讓那些說閑話的老婦女眼紅眼紅!”二嫂子摟著我的肩膀,故意朝放羊的三嬸大喊。
三嬸氣得鼻子都要歪了,站起身哆哆嗦嗦地喘著氣,結果也沒說出什麼來,拖著她的羊就走了。
我和二嫂子哈哈大笑,本以為三嬸這次認輸了,不想她邊走邊回頭低聲罵道:“哼!考取有個屁用!就怕能考取念不起!”
她這一句頓時給我潑了冷水,之前我還真沒想過這個,我考上的是藝術類院校,據說學費都貴的離譜……(藝術學院是什麼?答:鈔票燃燒爐。)
這時二嫂子不願意了,跳起來指著三嬸的背影喊道:“死老太婆,你嘴裏就沒個好!念不起,咱們全村給湊錢,到時也上你家要去,你敢不出,看俺不把你鍋底子砸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