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的今夜分外寒涼。空山青鳥早早眠睡,執柳夢梅癡等麗娘。
這夜淒冷,淒了離別,冷了少男少女先王老將黎民百姓的心。
陸世筏站在王宮東北一堵極其偏僻的大牆外,望著沒有燈火的鹹陽城,想起了今天吃的隔夜冷湯冷飯,城中的禁軍四處巡邏,鏗鏘的腳步聲是這夜裏最令人安心的曲調。“原來是寒食節啊”
陸世筏望著高高的宮牆,腳下生風,輕輕鬆鬆的翻進了皇宮大院。這堵牆,他早已翻過多次,熟練無比,就像是進自己家門一般。
在清冷的月光下,朱紅木門前。身著玉色華袍,頭戴玉冠的年少皇者。妙目秀眉下,搖著一把黃紙扇,微遮一張紅唇,扇上題著齊國大家的語句,依稀辨得那幾個字是“師授七思”(子曰: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敏,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
“弟弟,果真是先來看我,姐姐聽聞此事,又要一番惱耳朵了”華袍少年收起紙扇,交在左手,由心的高興道“快進屋,外麵寒食節氣重,傷了身子”
少年關懷的語氣,陸世筏聽著很不自在,總覺得很是做作。天家的禦人之術用在昔年好友身上,這也讓陸世筏莫名的惱怒。十分想上去揍他一頓,可轉念想了想,先王將退,昔年好友即登大寶,這天家禦人之術也就見怪不怪。陸世筏沉下怒氣,心裏漸漸釋然開來。
“呼~”陸世筏長舒一口氣,看見月色朱門前淺笑不已的少年,笑容裏的玩味,心裏才明白,這昔年好友原來是在調笑他。頓時,剛剛壓抑的怒氣上湧,冷聲諷道“聽聞齊國聖人言:君子有九思,不知太子扇上七思,修得幾思?”
“弟弟,五哥知錯,休要以此取笑哥哥,此間事了,無須再提”秦政拱手一禮道“政知弟弟今日有事相談,還請進屋細說”那兩條極其細膩的眉毛抖了抖,明亮清澈的眼睛裏嚴肅意味異常濃鬱。偏偏還是帶著笑意說出來。十分別扭。
陸世筏不喜歡這種有話不能明說的感覺,甚至說有些厭惡。偶聞草動,猶如遊蛇撥動枯枝,陸世筏知道五哥並不是在開玩笑。“想必五哥已經知道外麵有事情,那也就不需要自己出手了”陸世筏如此想著,跟著秦政進了鹹陽宮裏第二難進的太子殿。
一陣吱呀聲響過,木門沉重合上,堵了外麵些許月光。所以屋子裏暗了些,不過對於陸世筏這種修為的人,這夜色明如白晝。
“不需留情,盡管殺了”秦政臉色清冷,就像是寒食節的冷湯冷飯一樣難以下咽。話音剛落,門外一道黑影閃過,牆外幾聲慘叫,那道黑影出現在屋中,同樣不帶感情,道“殿下,一共三人,皆是禦氣境的探子,十裏外,還有一望眼的,屬下覺得不宜過去,就退了回來”
“辛苦了,做的很好,影子你下去吧,順便把牆外的屍體扔到那幾個家夥門前”秦政臉色有些陰沉,寒聲道“屬下遵命!”
“虛穀初境的暗侍衛?”
“如弟弟所見”秦政臉色稍緩,對著陸世筏溫和道“先前弟弟問我習得哪七思?可真是刁鑽,不過為兄若是想,九思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