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破舊的桑塔納在首爾向西的高速公路上奔馳著。這條高速公路去年在災難來臨時一度成為車禍重災區,無數想通過開車逃離的首都居民在這裏被感染者追上,撕碎,然後成為另一名感染者。
之後,那些擁堵在高速路上的汽車便成了感染者們的隱蔽處——以至於後來聯軍收複首爾時不得不動用一些重型火力武器來開辟一條道路。
炮火將高速路的地麵犁過一遍之後,整條高速路上便到處都是漆黑坑窪的炮擊坑,夏石雨的桑塔納奔馳在上麵,頗有一種坐碰撞車的感覺。
其實本來大使館方麵是有不少高級一點的車的,但那些車都在之前感染爆發的時候或是損毀,或是丟失了。夏石雨去向臨時大使館借車的時候,還保存完好並且空閑著的車隻有這輛不知道哪年產的桑塔納了。
夏石雨感受著身下的顛簸,歎了口氣,盡量的把注意力集中在道路兩旁可能出現的加油站上。
他的手槍就放在旁邊的副駕駛座上,而更多的火力則堆在後座和車的後備箱裏。
其實本來這種任務是沒必要帶這麼多武器的,隻是這是夏石雨第一次執行任務,心裏難免十分緊張,自然把能帶來的存貨全都裝上了。
平安無事的行了大約半個小時,副駕駛座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夏石雨稍稍放緩速度,一隻手勾起手機放到了耳邊:“你好?”
“您好,請問您是夏石雨,沒錯吧?”
夏石雨聽著電話裏的人用純正的英語問道,不禁挑了挑眉,這才回答道,“是的,請問您是?”
“在下是卡爾文.莫索裏,來自於英聯邦的一名男爵。”
夏石雨愣了愣,他明顯沒有意料到自己會接到這麼一位英國貴族的電話。他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卡爾文殿下,請問您是……”
“哈哈哈,夏先生完全不必要那麼緊張。”夏石雨聽見手機那麵傳來似乎是酒杯碰撞了一下的聲音,然後卡爾文男爵的聲音這才繼續響起,對方的語氣十分輕鬆,就好像在聊家常一般隨意:“如果夏先生今天晚上沒有其他約定的話,不妨來在下的府邸參加本人舉辦的私人晚宴如何?”
私人晚宴?
夏石雨愣了愣,總覺得這個“私人”晚宴應該大有來頭。他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能趕著晚上之前回去,於是沉吟著開口道:“好的,我接受您的邀請。不知您的府邸是在?”
卡爾文的聲音充滿著喜悅:“哦哦,首爾市政府旁邊有個別墅群,您到了那邊的時候可以給我打一個電話,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出來迎接您的。”
夏石雨表示自己明白。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夏石雨正頭疼於對方沒來由的熱情,一個黑影便突然從他車的後視鏡的角落裏閃了過去。
那似乎是一個人影?但也太快了點吧?
夏石雨猛的一腳刹車停了下來,而卡爾文似乎是聽見了他的動靜,忍不住關切地問:“請問?”
“哦哦,抱歉,我這邊稍微有點事。”夏石雨匆忙應道,“卡爾文男爵,能和您愉快的暢談真是我的榮幸,但我這邊實在是有些抽不開身……”
“我理解,我理解。”卡爾文發出爽朗的笑聲,“那就用你們中國的一句話作為結束吧,祝您萬事如意!”
電話被卡爾文掛斷,夏石雨感謝於對方的善解人意,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後方的高速路上,之前那道黑影從路的一邊以一種詭異的速度迅速的閃到了右邊,然後衝進了高速路右邊的一片小林子裏,不見了蹤影。
夏石雨從後備箱裏取出一把製式步槍和足夠的子彈,又在腰間別了一把手槍,這才深呼了一口氣,緩緩朝著那片林子走去。
高速路上一片死寂,一層濃厚的黑雲正從遠方而來。夏季才剛剛傳出的一點熱氣被一陣冷風吹散,夏石雨攏了攏身上的黑色風衣,踏進了這片林子。
泥土在腳下發出細柔的響聲,夏石雨注意到不遠處有一條被人為開辟的土路。
他皺著眉頭靠近,卻發現這條土路兩旁的樹木上均是被人用尖銳物刻上了各式各樣的奇怪的紋印。有些紋印毫無邏輯,就像是野獸磨爪子留下的痕跡,但另外一些紋印就比較耐人尋味了。
它們就像是某種宗教裏所述的那種魔法符文,有的呈現圓形,有的則是不規則的線條——但無論哪種,每科樹上都必定會刻著一個一模一樣的紋路:那是一個上下結構的紋路,上麵是呈川字狀的線條,而下麵則類似於一艘在大海中航行的小舟。
這些紋路被均勻的刻在每一棵路旁的樹上,一直延伸到夏石雨視線的盡頭。
夏石雨一邊注意著樹林兩旁的動靜,一邊緩緩的往前前進。
行了大約有一兩百米,土路終於到了盡頭。一片大約有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平整的平地進入了視線。
在看見平地正中央擺放的東西的時候,夏石雨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