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宗羲一陣無言，張大了嘴巴，但轉而也開始放鬆下來。
對啊。
想要高收益，注定就會有高風險，否則哪有上掉餡餅的好事？
如果袁剛執意要叛變徐長青，那，損失的並不是徐長青，而是他們袁家！
恐怕，就算這下偌大，日後的袁家卻也將再無立足之地。
……
營外，袁剛衝過來低低對袁宗第耳語幾句，袁宗第身子不由一僵，但是思維卻是豁然開朗起來。
他想了想，招呼郇爺維持局勢，帶著袁剛來到了不遠處的一間土坯屋裏。
其實這是很犯忌諱、也丟威嚴的事兒，但至此時，事情實在是太大了，徐長青都親臨了，袁宗第哪還能顧得上這許多？
“伯父，徐長青對咱們袁家有招攬之意，您看，咱們到底該怎麼辦……”
袁剛心翼翼的看向袁宗第。
饒是徐長青已經警告過他，袁剛自己心裏也明白因果與得失，但這麼多年的慣性積累下來，想改變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不經意間，他還是把袁宗第當成了主心骨，而不是自己抓住主動，拚命去達成。
袁宗第眉頭皺成了‘川’字，來回踱步，卻是不話。
連袁剛都能看明白的事兒，他袁宗第豈能看不明白？
但是，做出選擇，又何其艱難？
叛徒。
貳臣。
這種稱呼，任是誰也不敢輕易沾上。可，袁宗第又舍不得直接放棄這個機會……
他很明白，大順到了此時，看著是還留有餘地，可，北有洶湧的清軍，西有坐擁地利的大西軍，南麵，東麵則是虎視眈眈的大明，大順軍的發展餘地已經不多了。
更不要提，大順軍的上層結構問題很大，語言都不好描述的。
“伯父，要不，咱們馬上調兵，直接把徐長青圍了，滅殺在此吧。這必定是一大功，能保伯父您更上一層……”
“住嘴！”
袁剛見袁宗第遲遲不話，眼珠子轉了轉，剛自我感覺機靈的了些話，卻是直接被袁宗第冷厲的打斷。
“額……”
袁剛被嚇了一大跳，忙是看向袁宗第。
袁宗第本來還覺得他這個侄子有些本事呢，可此時卻遮掩不住的失望。
徐長青既然敢來這裏，直接殺入到他們的核心，豈能沒有準備？
這袁剛本來已經是抓住了個好機會，就恍如當年的關寧那樣，兩頭下注，卻不曾想，他竟然如此愚昧。
看著袁宗第的反應，袁剛已經是一身冷汗，也明白他到底犯了什麼問題，想解釋，卻又無從解釋，腸子都快要悔青了。
伯父這儼然也投徐長青的意思啊……
看著袁剛鵪鶉般的模樣，袁宗第不由歎息一聲，還是指點道：“我一直教你，做人做事要正，你已近而立之年，卻還是沒領會通透啊！”
袁剛雞吃米般點頭，冷汗都來不及抹：“伯父，侄記住了，記住了……”
“呼。”
袁宗第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這種話，除了我之外，以後永遠爛在肚子裏！”
“是，是……”
袁剛一邊點頭一邊抹著冷汗道：“伯父，若這般，那侄馬上回去給徐長青回複，您與他談吧……”
袁宗第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咱們恐怕沒有多少時間抉擇了。徐長青既然已經親自來對付咱們，恐怕，北麵的傳言，非虛啊。”
“什麼？”
袁剛不可思議的張大了嘴巴，恍如被五雷轟頂，片刻，忙急急道：“伯父，這，這不可能吧？這，這怎的可能？難道，難道徐長青，真的把大清國滅了？這怎的可能啊……”
看袁剛幾如失心瘋一般的模樣，袁宗第搖頭苦笑。
如果有選擇，他自然也不會相信，可，徐長青都親臨了，而且是這種方式親臨，何等肆意，又何等瀟灑？
沒有切實的底氣，他這種梟雄，怎會如此孟浪？
此事，怕是八.九不離十啊……
片刻，袁宗第道：“趕緊收拾下，咱們一起去見徐長青！”
“伯父，您的意思是……”
袁剛一時還有些沒跟上節奏，有點木了。
“少廢話！抓緊時間！“
袁宗第大步就要走出門外，但到了門口轉身來又道：“你給我機靈點！踏出這個門，你可能就是我袁家的獨脈了！”
完，便大步出門去。
“額，這……是！”
袁剛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趕忙大喜著追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