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空氣依舊很清新,這裏既沒有冬國的寒風也沒有沙漠的烈日,隻有和煦的陽光與潺潺的水流聲。
“貓眼”剛才找了一塊大石頭,乘著山間的涼風,躺在石頭的表麵上睡了過去。而他的那隻灰白色折耳貓也趴在了他的肚皮上,把他當做是石頭大床,閉眼一起睡。
那隻折耳貓已經有十六年貓齡了,也是快要壽終正寢的時候,不過除了一些變白的胡須和毛發外,它那矯健的身手還是讓人覺得它比實際年齡要年輕——有一隻小鳥剛想要飛下來對“貓眼”的身體一探究竟,馬上就被眯著眼的灰白色折耳貓跳起擒獲。抓在手裏玩弄。
“貓眼”眼前那一條綁著的薄布微微顫動,但是布後麵的雙眼早已經失明,即使他的外號叫做貓眼,也不會有人看到那隻如同貓一般的眼睛。
他伸了伸懶腰,然後把折耳貓放回到自己的肩膀上,繼續往目的地進發。
森林的各處都像是變成了一幅畫,早已在“貓眼”的內心裏繪製完成。他並不需要依靠雙眼就能夠輕鬆找到正確的路,雖然有時候他也會因為一點誤會而走錯了路或者踩了空,但是折耳貓總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主人,讓他把行走路線改正過來。
他和他的貓來到了一間小木屋前,而那間木屋附近都長著很高的竹子,還有不少野草野花把小屋的周圍鋪滿,就像是要把木屋抱起來一樣。木屋外還有一些籬笆護欄,保護著本來應該種植了不少蔬菜的田地,隻不過那田園早就變成了荒蕪,告訴著路過的人:這裏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折耳貓比“貓眼”先一步進入到木屋裏,它是從破碎的窗戶跳進去的。“貓眼”則找到了正門的位置,緩緩推開木門而入。屋內一陣濃重的黴味霎時間把“貓眼”的鼻子籠罩住,連灰白色折耳貓也感到難聞,急忙跳出了屋外。
隻不過“貓眼”沒有顧忌這些,隻是自顧自摸索著向前,直到摸到了一張凳子,然後慢慢坐了下來。
就在這時,灰白色折耳貓發出了“嘶嘶”的叫聲,“貓眼”知道他要等的人已經來了。
穿著純黑色兜帽長袍的女人沒有看那隻貓一眼,直接從屋外走了進來,坐在了“貓眼”的對麵。然後她把兜帽放了下來,露出了美麗的臉龐——現聖奧古那帝國的聖女,歌莉婭。
“你還是像從前那樣的美麗。”“貓眼”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他相信歌莉婭肯定還是自己失明前看到的那樣有魅力,隻不過年紀漸長的歌莉婭從清秀變得嫵媚罷了。
“謝謝你的誇獎,竟然被一個雙目失明的男人稱讚我的容貌,實在是一件榮幸至極的事情吧?”歌莉婭的聲線與她的雙胞胎妹妹迪麗婭差別很大,因為她的聲音溫婉輕柔,就像是一段光滑的絲綢,輕撫到了別人的臉上。
那隻灰白色折耳貓也漸漸適應了屋裏傳出的味道,跳到了“貓眼”的肩膀上,用圓滾的眼珠子盯著穿著黑色長袍的歌莉婭看,就像是盯著一隻獵物。
“你選擇了老師的故居來見我,肯定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吧?”“貓眼”知道歌莉婭能夠調動很多資源,但他還是對於對方能夠找到自己感到有一些驚訝,而且找到自己的那個紅發小女孩還能夠明確地指出隻有他、歌莉婭和本尼科特才知道的地方。
歌莉婭也沒有拐彎抹角,她用手背掃了掃木桌上的塵埃說:“你也知道現在我隻有那根手杖,而其他的七件生命兵器都已經重現於世了,我希望你能夠把我放在最後。”聖奧古那帝國的聖女聲音柔和,就像是在懇求對方能夠施舍一些清水口渴的人一樣。
“貓眼”沒有回答,他隻是陷入了沉默,如同沒有聽到剛才歌莉婭所說的話一樣。
歌莉婭等了很久,眼看“貓眼”沒有答應自己的請求,她又馬上說道:“如果不能把我放到最後,也希望你能夠先把‘雙生項鏈’從那個人的手裏搶回來,這樣本尼科特也可以安息了...”這句話說到最後,歌莉婭的語氣已經帶有一點哽咽,不知道是真情實感還是在演戲。
折耳貓大聲地“喵”了一聲,看上去它對於歌莉婭提出的提議很不滿,可能因為對方提到了本尼科特。
“你還記得他。”
“當然記得,我已經讓我的人把那條用來承載始祖藍晶石的項鏈從那個墓穴裏拿了回來,”歌莉婭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把阿維奪回來的項鏈緩緩放在了桌子上,“本尼科特的身體還保存得很完整,那個墓穴也坍塌了,就讓他在那裏長眠吧?”
“貓眼”沒有伸出手接過那條項鏈,他也沒有接過對方的話,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那是對無能為力的現實所產生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