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沒事?菲德在聽到這句話後,他內心如同倒翻了數種調味瓶,五味雜陳。一些難受的感覺從胃裏傳到了喉嚨,而雙眼也濕潤了——這是菲德在離開家鄉後,第一次難受得說不出話。他回想起死在自己劍下的義軍幹部托馬斯,如果那家夥真的是侮辱折磨阿婭娜的人,那他應該把對方的屍體帶回來,說不定這樣會讓阿婭娜高興一下。
但那也已經無補於事了。
利古早在數天前便經過診斷,確認阿婭娜腹部的傷勢會導致她以後無法生育,喪失了當母親的資格和能力。除了不能生育外,對方的腹部還會留下一道難看的疤痕,即使是完全康複後,阿婭娜的腰力也會差很多,太過粗重的東西也無法用腰部去支撐。這樣的傷害對於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女來說實在是太重了,沒有人知道阿婭娜的想法,或許當阿婭娜蘇醒的那一刻,蘊含在她內心裏的那一絲母性便會提醒她,她已經失去做一個真正母親的資格了。
“你沒事吧?”阿婭娜說出了第二句話,但是她沒有扭過頭,隻是看著白色的牆壁說到。
菲德搖了搖頭,阿婭娜已經看到。一些被折磨的傷痕還出現在了阿婭娜的手臂和脖子上,那同樣是會跟著阿婭娜一輩子的東西,怎麼洗也洗不掉的痕跡。菲德知道對方很少注意自己的形象,最近也隻是嚐試蓄起頭發,嚐試當一個長發的少女。但她畢竟是女人,當初答應羅素,要盡量讓她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其實這隻是心理上的問題,隻要慢慢讓阿婭娜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之中,這個長期與森林為伴的少女便能變成正常人,可是現在…
“不要告訴羅素和南格斯他們,”阿婭娜的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淚,但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用手指擦掉了,“什麼也不要說。”
“嗯,我答應你。”
“等我好了之後…”阿婭娜還沒說完,菲德便無法繼續忍受內心的難受,他向後退了一步,然後轉身走向病房門。阿婭娜不會注意到菲德仰起了頭,不讓馬上就要流出的眼淚滑落。
菲德用手握住病房門的把手,壓抑著內心的感受,閉上雙眼把眼睛裏的淚水倒吸回去,“你先休息吧,過一段時間我再來看你。”
本想讓帕特裏克也和阿婭娜聊一下,但菲德知道阿婭娜現在最需要的是靜養時間。他讓利古一直留在醫院,照顧阿婭娜的一切,不用擔心任何資金上的問題——即使是用二十萬個金幣,都換不回阿婭娜失去的生育資格啊!
沒走出醫院多遠,盧卡便騎著戰馬來到了菲德的麵前,“團長,你的信!應該是紐特的!”他翻身下了戰馬,立即拿出了懷裏的信件,顯得不怎麼謹慎。
“也是時候和我見麵了,在今晚的甜蜜蜜酒窖外,紐特。”
月光高掛,菲德在十多個傭兵和帕特裏克的護送下,去到了城外的甜蜜蜜酒窖旁邊,酒精的香味並不能吸引不愛飲酒的菲德,但手裏提著一盞油燈的紐特和他身後的一個人卻恰好相反。
菲德隻讓帕特裏克跟在自己的身邊,其餘人留在原地待命。
“菲德團長,許久不見,好像清瘦了,不過瘦一點也好,那樣在殺人的時候才會身手更靈活,你認同嗎?”紐特把兜帽完全拉了下來,但是他身後的那個人卻沒有拉下兜帽,隻露出了下巴和嘴巴。
“我已經調查過了,維托裏奧並沒有親自去掩護什麼義軍殘餘撤離,如果他讓其他人去掩護那就不清楚了。”
紐特直接遞過了一袋東西,帕特裏克一接過便知道那是小塊鑽石,“菲德團長,感謝你盯著那個維托裏奧,不必多問,這就是你的報酬。另外,難道你就不好奇為什麼在這十天裏,我一直沒有和你聯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