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賓客和衛兵都抬起了頭,那房頂架梁上有數十條很粗的繩子,看上去很新很白。菲德和維托裏奧一眼便認出那是他們在跟蹤義軍時,在馴鹿商會前發現的那些粗繩子。維托裏奧本以為那些繩子是用來引燃“爆炸黑粉”的工具,難道說它們還有其他用途?
“不好!那些繩子裏麵還有其他東西!”眼尖的維托裏奧馬上看出了端倪。
魯茨看了一眼維托裏奧,他笑了笑說:“還是你眼力好,那些繩子裏是空的,不過被我放進了一些東西,其中就包括一包包粉末。”
粉末?!菲德立即想起了那個晚上在貨船上看到的黑色粉末,不過那些粉末不都早已經被燒毀殆盡了嗎?
凡德克立即讓下人搬來梯子,想要親自上去檢查那些繩子——竟然被人在房頂上放置了這種東西,絕對是他和梅麗爾的失責。這時就連奧爾丁頓公爵都讓身邊的下人呼喚女官梅麗爾,想要詢問對方這是什麼情況。
“魯茨,你究竟要做什麼?!”盧瑟斯又站前了一點。
魯茨大喝道:“所有人都不許動!誰要是敢離開座位的話,誰就會毒發身亡!”
魯茨的話讓所有處於驚慌狀態的賓客更加不知所措了,隻有維托裏奧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低聲地告訴了菲德:那些繩子裏包含著另一種藥,隻要繩子一斷,屋頂上的藥粉就會散落到所有賓客的臉上。恐怕那些飲品和美食早已經混進了第一種藥,兩種藥一旦同時進入人體,在場賓客就會像珀波公爵一樣立即毒發身亡。
菲德在無意中看了一眼薩林斯王國使團,蘿絲曼德異常鎮靜,而溫莉思也毫無異色。後者當然不畏懼那些粉末,因為她在整場晚宴之中都像是木頭一樣,沒怎麼碰食物,而且可以用全身鎧甲抵擋粉末掉進身體,不過為什麼蘿絲曼德也對現在的危急情況毫不在意呢?
沒有一個賓客敢離開自己的位置一步,就連那些手執利器的衛兵也駐足不前——奧爾丁頓公爵已經用手勢阻止任何人移動半步。
“這就是你的陰謀,也就是說,我的宮殿內部也有你的部下,”奧爾丁頓公爵看了一眼凡德克,又看了一眼蘿絲曼德,後者是負責統籌晚宴一切事務的女官梅麗爾的姐妹,“但你要是想把我們都毒死的話,你也不可能活著逃離這裏...說吧,設下這些陰謀陷阱的你,到底想要什麼?”
奧爾丁頓公爵在受到致命威脅時反而鎮靜了下來,其他賓客也從公爵主人的話中明白了現在的情況——恐怕隻要這個義軍首領一聲令下,那些懸在房頂上的繩子就會被內應切斷,凡是吃過晚宴食物的人都會吐血倒斃。至於魯茨和李維爾他們當然會安然無恙,他們可能早已經服下了解藥。
魯茨也從激昂的狀態恢複到平靜,他的部下李維爾站了起來,站到了魯茨的身後,“我要什麼?難道曾經作為我父親的你會不了解?”
蘇珊娜冒著刺激魯茨的風險,毅然站了起來說:“魯茨!你是不是瘋了!?我們都是你的家人...”坐在她旁邊的公爵夫人和莉奧妮都想伸手拉住蘇珊娜,但蘇珊娜還是堅決地站了出來。
“我已經在你的食物裏放了解藥,還有莉奧妮和母親的,”魯茨看向蘇珊娜的眼神突然變得溫柔,“不過我的父親和兄長早已經死去,我所追求的理想才是我的父親,而不是一個惺惺作態,泯滅良知的殘暴統治者!”
坐在遠處的菲德無法理解魯茨的話,畢竟從龍須城到這裏,菲德都看見喜氣洋洋的平民想要給盧瑟斯勳爵祝賀。盡管公國的統治會有不完善的地方,但也比很多國家好得多。
坐在內宴席廳最遠處的一些貴族開始腳底抹油,偷偷地逃離了內宴席廳。不時回頭看向後方的李維爾並沒有把這個情況告訴魯茨,顯然義軍的目標最主要還是奧爾丁頓公爵,而不是那些身份不高的賓客。
“隨你怎麼說,反正你也隻是威脅我們是吧?殺死我們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奧爾丁頓公爵單手托腮,冷冷地看著魯茨。
“哦?是嗎?”魯茨突然打了一個響指,然後指著站在數米外的盧瑟斯。盧瑟斯頭頂上的那條繩子突然斷裂開來,斷開的部分剛好在盧瑟斯的正上方!一小袋粉末從粗繩子中掉了下來,直接撒在了盧瑟斯的臉上!
奧爾丁頓公爵的怒吼傳遍整個內宴席廳,他那響亮的吼聲從憤怒轉為悲愴,因為盧瑟斯勳爵在吸引那些粉末沒幾秒後便開始口吐鮮血,甚至從耳朵和鼻子中噴湧出鮮血!這個剛獲得主教和天父賜福的新郎還沒度過自己的婚宴,便撲倒在了宴席廳的地毯上,死了個透。
絕大部分賓客都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即便是膽子最大的人也不會想到魯茨會直接找他的親哥哥開刀——還是一個剛娶了冰公主的年輕貴族,悲劇隻在幾秒中便完成。
瑪加蕾特也嚇得花容失色,不過也就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盧瑟斯的屍體時,傑克突然出現在瑪加蕾特的身後,拉住妹妹的手往內宴席廳的深處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