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德眺望著遠方的平原,他發現在自己說出了要卸任團長之位後,那些同伴們的眼神讓自己感覺到很傷感。如果說義軍小孩之死是自己的責任的話,那自己的部下還有阿婭娜他們也都是自己的責任,舍棄他們的痛苦會比沒兌現承諾的痛苦更深更重。所有部下和自己都已經有了難以割舍的羈絆,這些羈絆讓自己無法堅定地選擇離開馬鈴薯傭兵團——說不定當一個中隊長會是更好的選擇,馬鈴薯傭兵團本來的團長不應該是安德烈嗎?
兩天後,菲德便順利回到了獨木城。馬鈴薯傭兵團租住的傭兵宿屋內隻剩下三十個不到的傭兵,這些傭兵有負責傳遞情報的,也有負責照料久傷未愈的部下的。他們一看到團長獨自回來後都露出了一臉驚喜,因為菲德被義軍擄走的消息早在之前便傳到了獨木城,他們還不知道他們的團長已經平安歸來。
“菲德團長,一位自稱是維托裏奧的仆人的男人一直在獨木城內的集市裏等著團長你,他就在…”
“那位希莫斯先生呢?”
“他還住在這裏,這半個月內隻出門了一次。”
菲德根據部下給的地址,先行來到了獨木城的集市。他在出發前還碰到了賀曼勳爵派來的騎士,對方表示勳爵想邀請菲德進行私下的晚餐,隻有他和菲德二人。
在一間販賣布匹的商鋪前,菲德看到了一個養著一籠子白鴿的微胖商人,對方一看到穿著標誌性黑甲的菲德後便用濕布擦了擦雙手,笑著走了過來,“你好啊,菲德團長,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可久了。”
“維托裏奧是…”
“噢,我其實是維托裏奧的一個朋友,並不是紙條上寫的仆人,”他笑眯眯地看著菲德,露出了滿嘴黃牙,“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我們行商的商人都喜歡低調,悶聲發大財啊!”他湊到了菲德的身邊,低聲說到。
菲德明白對方的意思,隨即跟隨對方走進了商鋪的後方。商鋪的後方還有一個女人正抱著一個嬰兒喂奶,菲德立即轉過了頭。
“是這樣的,維托裏奧在幾天前便給我發來了一些信息,他讓我模仿他的字跡給你送去紙條,也是因為他這個人生性謹慎啦,所以他沒敢直接給你送紙條。”
菲德已經不敢輕易相信陌生人了,更別說眼前這個人是個商人,“她們是你的家裏人嗎?”
“噢,是的,”微胖的男子揮了揮手,那個還在喂奶的女人便抱著孩子走遠了一點,“你不用擔心,我就是維托裏奧的好朋友,如果要出賣他或者陷害你的話,我早就可以那麼做了。”
菲德愣了愣,“什麼意思?”
“一看就知道你不清楚維托裏奧現在正在做的事情,也難怪,估計他也不是完全信任你,”微胖的男子咧嘴笑了笑,好像知道一些不得了的秘密一樣,“不過也是時候告訴你了,因為維托裏奧的計劃隻有幾個人知道,而你是最後一個知道全盤計劃的人。”
菲德立即相信了對方的話,因為自己也不可能完全信任維托裏奧,維托裏奧作為一個身份神秘的家夥,他肯定隱瞞了很多事情。
微胖的男子把菲德帶到店鋪的儲物點處,然後確認周圍都沒有人後才對菲德說明維托裏奧的計劃。原來維托裏奧在被恩德裏達伯爵抓住後便用自己的辦法獲得了恩德裏達伯爵的信任,他以恩德裏達伯爵俘虜的身份被送到了保守派烏夫斯的勢力範圍內,維托裏奧打算親自麵對自己的父親。
“恩德裏達伯爵為什麼會信任維托裏奧?”
“因為維托裏奧拋出了誘人的回報啊,”微胖的男子摸了摸自己的錢袋,那裏鼓鼓的,“恩德裏達伯爵可不是一般的貴族,他早就意識到馬哲尼公國的衰敗,隨時都有可能會分崩離析的馬哲尼公國不是他值得死命效忠的對象,而義軍組織也不一定就是永遠的敵人噢!”
菲德頓時明白了維托裏奧給出了什麼誘人的回報。身為義軍首領烏夫斯的兒子,恩德裏達伯爵這一手可謂既巴結了維托裏奧又巴結了烏夫斯,無論維托裏奧會從義軍組織帶來什麼又或者什麼都沒有帶回來,恩德裏達伯爵都不會有什麼壞處。本來維托裏奧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維托裏奧提出的建議剛好讓恩德裏達伯爵把這個可能會變成麻煩的東西變成一次機會。
“那維托裏奧為什麼要親自麵對自己的父親?”
“嘿,這就不好說了,可能是想殺掉烏夫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