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為了阻止一個國家攻擊另一個國家,”公會會長這個回答讓菲德他們都愣了愣,“而是在這種情況發生時,讓我們的傭兵在其中發揮最大的影響力,同時擴大勢力範圍。”
“在說些什麼?我聽不懂。”
“你認為大陸將會以何種方式重歸和平?”
奧克塔維亞麵對公會會長的突然提問顯得有點不知所措,“一個國家掃平其他國家。”
“那將永遠不可能實現,”公會會長把手指指向奧克塔維亞,“隻要傭兵公會存在一天,那大陸將不會被某個國家統一。”
帕特裏克:“那你們的方法是什麼?”
“大陸各國之所以會有侵略別國的欲望,根本原因還是因為統治者內心的欲望。這種欲望是無法根除的,唯一的辦法便是拿走他們的‘武器’。”
“武器?”
“也就是那些效忠於統治者的正規軍,”公會會長的這句話讓菲德心中一動,“每個國家的正規軍都無條件地為統治者的欲望服務,但傭兵不一樣,整個大陸的傭兵可以為金錢服務,但也可以為一個一致的目標服務。對於傭兵公會來說,大陸不以統一的形式達到和平,才是真正的目標。”
馬鈴薯傭兵團的六人都沉默了,這樣的和平是他們從未想象過的,不過當他們認真想一想後,便發現公會會長所說的話不無道理。那些統治者確實因為自己的利益與欲望發動戰爭,而那些忠勇無畏的士兵恰好是他們手中的武器。武器沒有對錯好壞之分,但使用的人有。
如果菲德沒猜錯的話,傭兵公會是想要在諸國紛爭時趁機削弱他們的正規軍,然後不斷加強對那些國家的控製。這樣一來,就算那些國家打了勝仗,也會因為軍力的削弱而被擁有一致目標的傭兵壓製,繼而喪失發動戰爭的能力。
雖然這樣的景象非常夢幻,看似不切實際,但這和菲德當初賭氣離開時,對埃文所說的話有不謀而合之處——站在一起的傭兵將會變成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的軍事力量,一種淩駕於各國正規軍的力量。同時也因為無所屬,所以不會對哪一寸土地虎視眈眈。那時候的傭兵將不再是為錢而生的傭兵,而是變成了管教孩童的教師,變成手握長藤的一家之主。
“這…這…”站在後麵的芬裏爾欲言又止,雖然他心中一直堅定地相信曾經的主人布萊德利能夠統一整個大陸,或許是二十年,或許是四十年,薩林斯王國終將會讓分崩離析的大陸回到統一。可是眼前這個最具權勢的傭兵卻說出了他不曾考慮過的情況,不,與其說是考慮,那是在夢中也不可能會出現的景象。
其他人也像芬裏爾一樣擁有大致的感受,細細一想,眼前這個男人所說的目標不是不可能的——有傭兵的戰爭,傭兵才是最大的贏家。得到實力積累的傭兵或許會在某一天與雇主對調地位,而此時的雇主早已經失去了控製局麵的能力。
馬哲尼公國就是最好的例子。那些各自為戰的貴族都會在危機到來時大量雇傭傭兵,他們沒有在和平時代培養正規軍,而選擇把金幣都送給了那些傭兵們。等到危機散去,那些傭兵拍拍屁股就離開了,這也是為什麼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傭兵作為職業,而不是榮譽加身的正規軍。
“一派胡言,”奧克塔維亞依然堅定,“先不說那些國家的統治者不是白癡,單是最重要的人民就不會同意傭兵這種投機取巧的行徑,沒有了人民的支持,什麼傭兵能帶來和平都隻是夢話。”
“人民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公會會長語重心長地回應到,“人民終究會看穿權勢者才是他們最痛恨的東西,隻為貪婪而生的傭兵也會隨著時間被我們淘汰,這是不可逆的趨勢,菲德團長,你應該能看得清。”
菲德有那麼一刻被這些話給打動了,不過奧克塔維亞的話也讓他從些許迷糊中清醒了過來——從傭兵公會過去的種種來看,他們確實隻是大陸的寄生蟲罷了,而現在這些話語,也許是為了迷惑誘導其他的傭兵。
一聲很輕的石子摔落聲傳進了菲德耳中,公會會長突然對菲德說:“你是福克納的兒子,對吧?”
菲德沒反應過來。
“難道你想看著你父親一錯再錯,徹底迷失在內心的欲望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