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的話讓菲德感到一絲意外,羅素對安德烈疼愛至深,不可能讓經受巨大傷痛的養子單獨行動。菲德計劃在完成冬國的任務後,便抽時間回去岩石傭兵團——哪怕是帶著慚愧,菲德終須要麵對羅素,那麵還未起到任何作用的盾牌或許應被歸還,自己花了兩年的時間依然無法發揮生命兵器的力量,配不上它的人是自己。
按照原定計劃,菲德一行隻需往東麵再走兩天便能到達安普沃侯爵的大本營洋樞城,不過菲德和一些獨立傭兵一樣,突然往洋樞城西南麵的一個大鎮走去,原因無他,包括破靴傭兵團、白狐傭兵團和卡爾德傭兵團在內,還未進入洋樞城的傭兵團忽然之間聚集到那座城鎮。還在觀望風向的傭兵們當然知道這是一個指引,至於是關於什麼的指引,那就隻能像羊群一樣跟隨在後麵看看了。
沒有過多的規矩,凡是以傭兵身份自稱的人都被允許進入城鎮,城鎮內也出現了冬國的官員,這些官員和一些傭兵隊長稱兄道弟,不過城鎮的破落和冬國官員衣服上的破洞都暗示著,冬國人積弱已久。
“帕特裏克,你去賭場和酒館了解情況;努爾,你向鎮民打探消息;阿婭娜和我一起,現在開始分頭行動,明天這個時間在那家‘鬆木’旅館集合。”
“遵命。”
菲德和阿婭娜以獨立傭兵的身份加入到晚上的一個傭兵聚會中,避免惹人懷疑,阿婭娜扮演菲德的妻子,扮演著非常熟悉的沉默角色。
“我們是夫妻,來自馬哲尼公國的傭兵,這是入場費。”菲德向守門傭兵交出了高額入場費。
“進去吧。”那個守門的傭兵緊盯著阿婭娜的臉,俊俏的少女神情冰冷,仿佛對任何人都不感興趣。
“玫芙小姐在天之靈會不高興吧?”阿婭娜雖然這麼問,但她的語氣卻不像有任何愧疚,“畢竟玫芙小姐是……”
“是曾經可能成為我妻子的人,”菲德注意著聚會廳內的情況,火爐和穿著厚衣的傭兵散落各處,場內裝飾少之又少,“而這一刻,你就是我的妻子。”菲德注意剛才那句脫口而出的話有一些歧義,當他看向阿婭娜的時候,發現阿婭娜已經緊攥著自己的手臂,默默不語地把側臉靠在自己肩膀上。
能付得起入場費的傭兵大多是獨立傭兵,為了打聽到重要情報的他們惜命如金。“菲德夫婦”和另一對傭兵夫婦聊了起來,約莫四十多歲的傭兵夫婦來自冬國與東奧古那帝國的邊境。
“天父啊……我因你們家園的消失而感到萬分悲傷,”男傭兵留著一圈胡子,當他聽到菲德和阿婭娜來自馬哲尼公國後便皺緊了雙眉,“幸好你們如此的年輕,還可以在別的地方重建家園。”他的傭兵妻子也表達了類似的惋惜之情,菲德和阿婭娜對視了一眼,他們沒想到冬國人那麼有同情心。
阿婭娜:“你們所在的地方也被戰爭破壞了。”
“雖然那裏是我們的家鄉,但我們是傭兵,早已習慣了生活在大陸裏的任何一個地方……”健談的男傭兵就像菲德家鄉的賣水果大叔,絲毫沒有傭兵的氣質,而他的妻子則像一個織布婦,難以想象他們正在一個傭兵聚會裏。
在沒有人注意到菲德和阿婭娜的情況下,一個披著純白色厚重披風,身材魁梧的男人從大廳後走了出來。他掃視了在場傭兵一眼後,徑直走向聚會廳上方擺好的四張椅子旁邊,坐在了中間的位置。
那對中年傭兵夫婦和其他傭兵都停止了說話,仿佛在等待懲罰般靜默。菲德仔細打量那個男人,對方緊閉的雙眼看不出多少情緒,交叉擺在胸前的雙手顯得有點不耐煩,那純白色的披風是用狐狸毛編織而成的,這種披風怎麼看都像是貴婦的私人藏品,一個強壯的男人穿上它增添了幾分陰柔。
“那是白狐傭兵團的團長。”阿婭娜低聲告訴菲德。
“你怎麼知道?”
“我在回程的時候看到他們的人有在收購獸皮。”阿婭娜低聲說到。這支傭兵團之所以稱之為白狐傭兵團是因為他們的團長拉塞爾飼養了一大群狐狸,把那些狐狸當做自己的孩子般照顧,但別的動物就沒那麼幸運了。”
菲德有點哭笑不得,“哪個父親會把自己孩子的皮毛製作成大衣和披風的?”
“傳聞他隻會挑選那些死去的白狐製成衣服,用以永遠記住它們……”阿婭娜說話的聲音越放越低,因為拉塞爾突然睜開眼睛看向了阿婭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