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留宿在了小政的鹹陽宮。
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被咳嗽嗆醒。披上外衣,悄悄的下了榻,不想驚醒了身邊的人。
在寢宮外咳嗽了良久才稍微順暢,這應該不是著涼了。
難不成是……?
“怎麼起來了?”身後響起了熟悉的叫喚。
我悠悠轉身,柔柔的輕笑:“沒什麼,隻是睡不著而已。吵到你了嗎?”
冰冷的小手被溫熱的大手所包圍,他疼惜的說道:“你看,手都這麼冷了。回榻上吧。睡不著的話,我陪你聊天。”
我微微頷首,任憑他牽著我回到了榻上。
身體被他緊緊的擁在懷中,胸口暖暖的,一股溫情膩在胸口,揮之不去。但心裏卻是沉甸甸的,我怕這樣溫馨的時刻過不了多久了。
閉上眼睛,溫順著靠在他胸口,我享受著這份溫暖。
那一夜,我們聊了很多,或許比我們以前加起來的話都多。
隨後的一個月裏,我們過的一直很開心,隻不過我的咳嗽也總是時不時的犯,但我總是小心翼翼的不讓他知道。
或許我心裏一直擔心的事終究要成真了吧。
燭火跳躍,我獨坐在窗前,靜靜的望著窗外的那一片皎潔。
今夜,小政沒來,該是國事繁忙吧,而我又被咳嗽嗆醒。於是索性起身不再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已經麻木而冰冷,我才起身朝榻邊走去,還沒有走到榻邊,嘴就被一隻手捂住,低沉帶著威脅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別出聲,不然殺了你。”
是誰?
我依言點了點頭,捂住我的手放開,脖子卻被一把匕首抵住。
“你是誰?為何會在這裏?”我不由的低聲問道。
“別出聲,進去。”他抵著我的脖子,威脅道。
我順著他的意思走到的裏麵,他突然又開口道:“幫我止血。”
說話間,手中的匕首落地,引得一陣輕鳴,我轉身,下意識的扶住了身後的人,“你怎麼了?”
“幫我止血。”他再度重複,然後抬首,卻在看見我的時候,滿臉錯愕。
良久之後,他才喃喃的輕語,“月兒,你怎麼會在這裏?”
隨後他又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對我說道:“你和我一個朋友長的很像,但你應該不是她,她現在應該不止這個年紀了,隻不過……”他猛地冷抽了口氣,我才發現自己無意之中抓到了他的傷口。
扶著他坐到了榻上,我對他說:“坐好,我幫你止血。”
從櫃子裏拿出很多宮廷裏珍貴的藥丸,喂了他服下,又用綁帶幫他包紮了傷口。
“你不怕我殺了你?”等我包紮完畢,他凝著我開口問道。
“殺了我,你就別想踏出秦宮一步。”我回視著他,淡淡的笑了開來。
昏黃的燈火下,我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他不算好看,但卻有種渾然天成的氣勢,不知道來秦宮是為了什麼,又為何會受傷?
“你是誰?竟有這麼大的能耐。”他凝著我,狐疑的問道。
我微微一歎,“我隻不過是個垂死之人。”
當初重生的時候,我就已經選擇好了,現在怕要開始實行了吧。雖然不甘,但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怨不得別人。
唯一可惜的就是,我們彼此浪費了這麼多年的時間,好不容易互相表明了心意,我卻命不久矣,
“垂死之人?”他詫異的凝了我一眼,“你不過十幾歲怎麼可能?”
十幾歲嗎?
我忘了我不會老。
我輕笑出聲,幽幽的說道:“我30左右了。”我也不能確定這具身體到底多少歲了。畢竟當初身邊沒有一個認識的人。
“30左右……”他反複了幾遍,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問道:“你是月兒嗎?”
我搖首,“我不知道。我對以前的事情沒有記憶。”或許他真的認識我吧,畢竟這具身體以前的事我並不清楚。
“沒有記憶嗎?我是荊軻,你有沒有印象?”他望著我,期盼的問道。
聞言,我不由的一怔,荊軻?
他該不會剛剛行刺過小政吧?
“你是荊軻?”因為太過震驚,我不由自主的追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