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黑暗中,她突然用啞了的嗓子輕聲的開口道:“符生,你說,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啊。”
“如果真的死在這裏,我肯定會特別的遺憾吧,”她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還沒有瘦下來,還沒有孝敬過父親娘親,也還沒有……跟喜歡的人一起走完這一生。”
“想想,真的會很遺憾啊。如果一輩子都沒有嚐試到,作為一個不胖的人,有人愛的人,該是怎樣的生活。”她低低的笑了一下。
符生其實並未睡著。
其實他的腦海中一直回想著剛剛在樹枝上,路九久從他的胸膛,到小腹,再到……最後再到腳踝時,那種令人意動的觸感。
特別是,當這個人是路九久時。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聽到路九久說話,他都甚至以為她已經睡著了,可是在路九久用刻意壓低的聲音吐露著如此心聲時,他才意識到她隻好像是哭了一場。
符生並沒有任何處理如此經驗的情況,所以在路九久的話音剛落時,他背對著她,有些淡然的開口道:“不會,”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不會死的,就算死,也還有我陪著你一起呢,有什麼好害怕的。”
“隻有像你這樣膽小的人才會害怕吧,”他勾起唇角,溫柔的笑了笑,“說來說去都隻是因為膽子太小了啊。”
然而背後卻遲遲沒有傳來反應。
正在符生以為路九久可能已經睡著時,路九久突然尖叫了聲,掐著他的肩膀拚命搖晃,邊還大聲喊道:“你不是睡著了嗎!誰讓你裝睡了!我這種美人的心聲怎麼可以讓你給窺聽到啊!”
……
好吧,符生幹脆閉上眼真的不再注意她的所有動靜了,所以他並不知道,在過了很久以後,路九久輕輕的說了句:“謝謝你。”
路九久沒有想到,當自己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地麵了。雖然事後問了許多次符生究竟用了什麼辦法,但他卻咬緊了牙關一分一毫都沒有透露。
和符生一起趕到無量山口時,小萌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整個人撲到了路九久的懷裏,齜牙咧嘴的尖叫:“你們倆去哪了!天哪,再過幾個時辰法力就失效了!”
路九久瞥了一眼符生,他搖了搖頭,對著小萌解釋道:“有點事要處理,離開了一下。”
“這是離開了一下嗎?整整一天一夜啊!誒你放開我——”小萌瞪著短小的腿,被符生從路九久身上扒拉了下來甩到地上。
“行了,咱們先進去再說。”薷葉上前用莫名的眼神看了一眼符生,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仍是若有所思的把一切話都咽回了肚子。
路九久順著薷葉的目光望了他一眼,除了由於累了一夜而臉色蒼白了些以外並沒有其他什麼奇怪的地方。
無量山與大家之前在腦海中所幻想的黑霧環繞、猶如迷殿的環境全然不同,反而有些像是仙境。或高或低的草叢與樹木被重重白霧環繞,不時有野外搭建的樹屋從眾人的眼中經過。
薷葉的屋子在一條長長的街道的街尾,街道兩側是挨著的一排一排的樹屋,街道中不時有舉著販賣品的小販走過,除了環境幾乎與人類的街市並無任何區別。薷葉的樹屋是槐樹,極大的被年輪刻度的軀幹,上麵布滿了皺紋,樹冠是森綠色,繁鬱間在地上投下一片巨大的暗影。
槐樹屋裏的布置也算是別有洞天,竟與人所居住的房間相差無幾,應有盡有。
幾人各自挑選了一個房間住下,才在大廳集合,終於要說到正事,路九久這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
薷葉端著茶盞,微垂著眼,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茶盞中的花茶。
良久,她才開口問道:“現在,可以說你們來無量山究竟意欲何為了吧?”
大廳陷入一片靜默當中。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過去,符生才開了口:“我們要取還魂草。”
“啪——”
話音剛落,薷葉手中的茶盞一個不慎被打翻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音,茶盞碎成了無數小塊,茶葉與茶水狼藉散了一地,她的雙手驟然握緊,麵部表情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許久她才像是控製好了自己的麵部表情一般,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道:“還魂草?”
“你們知道還魂草是什麼嗎?”她猛地站起身,語氣中是壓抑不住的怒氣,“若早知道你們是為取還魂草而來,我根本不可能幫你們!”
“你們現在馬上出無量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