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生回到路九久身邊的時候,發現她居然還沒有睡著,反而拿著一本不知道是什麼的書,狀似認真的翻看著。
符生仔細一看,卻又發現她的書就根本是已經拿倒了。
符生在心底無聲的笑了笑,一把將路九久手裏的手抽開,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路九久渾身一個激靈,抬頭一看是符生回來了,臉上迅速就掛上了笑意說道:“聊完了?”
符生點了點頭,在路九久的身邊坐下。
路九久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幹燥的下嘴唇,糾結了半晌,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符生一看她如此動作就知道她有話要說,倒也不開口,讓她自個兒糾結去。
終於約莫半柱香的功夫過去了,路九久才有些踟躇的開口說道:“符生,今天我答應她的事情,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覺得,你脫離危險的事情,比較重要。”
“哦?”符生斜睨了她一眼,微勾嘴唇,冷冷一笑,“是嗎?”
“真的。”路九久重重的點了點頭,“不然的話你估計要一輩子留在我身體裏麵出不來了……”
“這還不是你的功勞?”符生挑了挑眉,“如果不是你之前與我冷戰,怎麼可能會發生我被困在你的身體裏麵的事情?”
“冷戰?”路九久愣住了。
她的大腦急速轉動,才終於將符生這句話給消化了,然後有些尷尬的問道:“難不成這個身體寄居在我的身體裏,還得看咱倆之間的感情啊……”
符生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那什麼……”路九久覺得自己這樣就更加有必要與符生道個歉了,如果不是因為她之前自以為是的冷戰,或許後麵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所以她一臉無辜的望向符生,開口繼續說道,“對不起……”
符生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笑了笑,那笑容在路九久看上去,竟有些過份的溫柔。
從來沒有在符生臉上看過的神情,他的輪廓仿佛在這一刻都變得無比的柔和了起來。
路九久愣在了原地。
此刻符生突然抬起手來,將路九久的頭摁入自己的懷裏,恰好是心髒的位置,路九久能夠聞到符生身上淡淡的清香,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聽到他心髒跳動的聲音。
她突然覺得這一刻自己的生活美好得不像話。
符生低下頭,在她的發間落下一個輕輕的吻,輕聲的歎道:“真傻。”
雖然現在這一瞬美好的不像話,而符生也溫柔的不像話,但是估計是適應了平時毒舌冷漠的符生,路九久突然覺得自己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她還沒來得及反駁符生罵的那一句話呢,就聽見符生又開了口。
“路九久,謝謝你。”
誒?
路九久奇怪符生為什麼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她想要抬起頭去看符生的表情,可她整個人卻被死死的箍在他的懷裏,完全動彈不得,她看不到他的神情,隻能聽到他柔和而纏綿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一字一句的說出來。
“讓我無邊無盡、永無盡頭的孤獨與黑暗裏,走進了你這麼一個人。”他笑了笑,“雖然有的時候的確傻得可以,但是,卻給我的生命,帶來了唯一的色彩。”
路九久半晌都沒有開口說話。
因為她突然在想,符生從前的生活究竟是怎麼樣的。
擁有無盡卻沒有意義的生命,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在這個世間存活著,的確會抱有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孤獨吧。
最可怕的是,這種孤獨,將永生沒有盡頭。
路九久在這一刻拚命掙脫了符生禁錮住她的手臂,抬起頭,看向符生的眼睛,符生正好低著頭,也看著她。
這一刻有他們此生最難忘的風景,柔和的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灑下一地斑駁的銀輝,清涼的晚風將竹簾吹得“嘩啦作響”,她和他對視的時候,仿佛時間隻剩下了彼此,便是永恒的銘刻。
路九久伸出手,輕輕環住符生的脖頸,她溫熱的呼吸在他耳旁的幾寸肌膚打下鮮明的印記,他聽見她輕柔而溫和的聲音說道:“符生……等我們把所有事情都解決了,就回京城去成親,好不好?”
這是人類世界的一種特別的儀式,符生以前從來沒覺得這是一件他們必須去做的事情,可這一刻,他突然覺得這種儀式,顯得是如此的重要。
因為回京城成親,就象征著,路九久的家人也同樣認可了他。
符生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想要求得別人的認可的心情如此的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