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銀月灑下清冷的幾縷光落到葉上,再投下斑駁的暗影,被沉沉黑夜所隱瞞的,總有幾分不安定的因素在緩慢的發酵著。
距離從牢獄裏逃出來已經有兩日的光景,這兩日幾乎所有人都一反之前吃吃喝喝搓搓麻將的行為,不管白天黑夜都自己待在自己的房間,全力提升著自己的實力,而路九久和符生之間的配合也更加默契了。
路九久心中不祥的預感越發的明顯,她總覺得辟井再次發難或許就是這幾日的光景。
兩人難得一晚沒有苦練配合,反倒是在亭外坐著吹吹夜晚的涼風。
路九久已經很久沒有和符生單獨相處過了,這段日子以來,他們總有數不清的煩心事一直困擾著自己,一樁又一樁,解決完了這一件,下一件又立馬接踵而至,甚至當路九久這樣和符生單獨相處的時候,都覺得有些陌生起來。
出來歇歇的要求其實是路九久提出來的,原因很簡單,雖然符生這段日子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過,但是無論怎樣,即將麵對的都是養育自己這麼多年的時候,不管如何都會心裏有些別的想法。
而路九久明白,符生心裏的滋味肯定很不好受。
所以今日路九久趁這個機會就是想跟符生聊聊有關於辟井的事情。
兩人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話,反而是閉著眼睛盡情享受這樣難得舒服的一個夜晚。
終於約莫半個時辰過去了,路九久才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符生……”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符生非常迅速的打斷了她的話,“早在他告訴我,他從來沒有在意過我的死活的那一刻,我就對他再沒有半分以前的情分了。”
路九久扯了扯嘴角。
她明明還想委婉的問一問的,誰知道符生這麼直接的就把話題引到這上麵來了……
好吧,也懶得她來費勁了。
符生聲音低下去,沉沉的在耳邊響起來:“是,以前我很感激他,感恩他,因為他養育我這麼多年的情分絕對不可能說斷就斷,甚至現在我也感謝他,沒有他我甚至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甚至遇不到你,可是……也僅僅隻是止步於此了。”
“遇到他,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嗯……那什麼……”路九久小心翼翼的開口,“其實,我是想說,如果你想手下留情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我們可以找個什麼地方把他關起來啊之類的也行,你要是想他了,就可以去看看他,這樣也挺好的嘛……”
符生覺得路九久簡直是該死的可愛,他無奈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暫且不說我們能否打贏他,就是按照你的這個設想把他關起來,他也肯定會自我了結的,我認識他這麼多年了,我很了解他的為人,自負無比,如果像對待一個寵物一樣這麼對待他的話,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符生,”路九久戳了戳符生的手臂,認真的說道,“反正,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支持你的。”
符生勾唇笑了笑,沒有再開口說話。
就在路九久覺得這件事處理得差不多了,打算開口跟符生講講什麼旖旎的情話啊之類的時候,薷葉的房間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路九久臉色一白,和符生對視一眼,兩人迅速的起身往薷葉的房間奔了過去。
一腳踹開房門,預想當中辟井的身影沒有出現在眼前,反而是一個有著曼妙身姿的女子,路九久上前一看,竟是原本該待在辟井身邊的梨洛,路九久皺了皺眉,奇怪的問道:“怎麼回事?”
“……寧子玉他……”薷葉捂著嘴,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泣不成聲,“快……”
路九久這才順著薷葉指著的方向看過去,寧子玉緊鎖著眉頭暈倒在地,胸前是一大片被血染紅了的痕跡,臉色慘敗一片,看上去有些過份的可怕,路九久緩了半晌才緩過來。
自己的師傅受傷了?!
路九久連忙和符生上前將寧子玉從地上扶起來,往薷葉的床上一放,路九久皺著眉頭叫道:“薷葉,咱們這裏就隻有你會救人的法術,你還在那裏愣著幹什麼!”
無論什麼事都冷靜得不得了的薷葉此刻亂了陣腳,這才醒過神來現在隻有自己能救他,飛快的從那邊跑了過來,慌張間甚至差點左腳踩了右腳摔倒在地上。
等到寧子玉的臉色看上去稍微好了一些,四人這才齊齊鬆了一口氣,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
“現在可以說是怎麼回事了吧?怎麼我師傅變成了這樣,還有……”路九久的眼神落到一旁坐著的梨洛身上,“為什麼梨洛會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