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一個可以動卻一點思維都沒有的植物人,腦袋裏空白的什麼都沒有,如果不是安澤義從背後扶了我一把的話,我可能會跌倒。我媽的眼睛裏滿是打著轉的眼淚,她跟我一樣,在拚命的堅持著,堅持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說了再見,才發現再也見不到,我看著老安先生的遺像,他長得多帥,我長得多難看,一點都沒有遺傳到他。
沈流年走過來,他抱住我,讓我的臉貼著他溫熱的胸口,他溫柔的對我說,“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別憋壞了自己,我爸走的時候我一滴眼淚都沒掉,因為我是男孩子,我不能掉眼淚,我隻能堅強。想哭就哭好了,在我的懷裏,你不需要堅強,就算是有一天這世界傾斜了,你一無所有了,我也會站在你的背後做你最後的依靠。”
“你說真的,不騙人。”
他點了點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他眯起眼微微一笑,過了一會兒又一臉苦大仇深的看著我十分悲催地說,“我的風衣,新買的,很貴,你賠不起的。”過了一會兒又壞壞痞痞的對我說,“要不,你把你自己賠給我吧。”他齜牙咧嘴的看著我,“姑娘,你給我輕一點,我的腰。”
我差一點笑出來,這樣的他好溫暖,好貼心,就算是難受的時候,他也有著讓你破涕為笑的能力,他的頭發碎碎薄薄帶著海飛絲香水的香味,但是這個人是不屬於我的。他伸出手幫我抹了抹眼淚,然後輕輕拍了拍我,“好了好了,別哭了,你要堅強。”
我瞪了沈流年一眼,“不是你叫我哭的嗎?”
他笑了笑,“你哭的太難看了!”
我撇撇嘴,反唇相譏說,“你哭的好看,你怎麼不哭。”
他聳了聳肩,轉過身看了一眼那張黑白的照片,咬了咬嘴唇,然後走到外麵點燃了一支煙,我從不知道他會吸煙。我了解的他遠遠不及真實的他的一半,他的背影是那樣的哀傷,就像現在躺在冰冷的棺材裏的那個人不是老安同誌而是他的爸爸一般。
葬禮結束之後安澤義溫柔地對我說,“小錦,我不知道現在說這些個話究竟是不是時候,我看得出來,流年他喜歡你。你呢,你喜歡他嗎?”
我愣住了,沈流年喜歡我,我喜歡他嗎?
“如果你喜歡他的話,哥不會攔著你,所謂愛情,就是你在最難受的時候會有不相幹的人出現在你的麵前,然後輕輕的幫你失去眼睛裏流出來的淚水。”安澤義十分溫柔的說著,“我呢,暫時還沒辦法回國,你要照顧好媽,還有你自己,遇到了值得愛的人就努力去爭取。這世上童話很少,可是我希望可以在你的身上看到童話,希望有一個人可以給你幸福,這也是老爸活著的時候唯一的心願,他嘴上雖然不說,但是我想你應該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