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紫府一尊(2 / 2)

不想那長衫道人直似腦後長眼一般,右臂回收左手順勢扣住了烏千仞腕脈,倏動之下身形移出尺餘。同時間右手大袖朝後飄忽,含勁不吐,竟將屠千山鐵塔也似的身子,生生卷到了身前。

屠千山本以為如此偷襲,必然可以一擊得手。不曾想手中掌勢落空不說,自己竟而勁氣如流,身子不由自主超前撲跌而去。他驚駭之下臨危不亂,勉力站定之餘兩臂運力,雙拳疾舞如飛,將一套“破山拳法”連環使來。

這路破山拳法乃是屠千山行走綠林的成名武學,翻、劈、插、截,招招勁大力沉,剛猛無儔。拳拳使出呼呼聲響下,有如鐵錘擊石,斧鉞開山。

但任憑屠千山的拳法如何了得,長衫道人卻隻在數尺之間邁開步子左右騰挪,烏千仞為他一手製住,便好似提線木偶一般。屠千山的雙拳每每朝長衫道人打去,卻總是擦身而過,差之毫厘。

兩人交手一個招招緊逼,一個閑庭信步。這頭的烏千仞此時也不知何故,周身非但聽憑擺布,抑且顫栗不迭,大生異象。長衫道士的左手始終扣在烏千仞腕間的內關穴上,屠千山被他帶得在原地七拐八轉,數度揮拳搶攻,卻始終不能將烏千仞救下。

此時幾人拳腳往來,酒肆的樓梯口處已成鬥場。樓上的眾酒客想走也走不得脫,均坐在各自桌邊半晌啞然無聲。隻覷著屠千山拳勢威猛淩厲,卻生生挨不到長衫道人衣衫一角。兩人身形並著被人提在手中烏千仞,在方圓丈許之地如風疾轉,一眼瞧去隻現亂影不見人形,場麵煞是詭異。

遠端的江雪茵瞧得心下暗奇,喃聲低語道:“少陽哥,這道人尺寸之地的騰挪功夫好生了得,隻怕比起爹教咱倆的‘九宮泰玄術’也不遑多讓誒!”她說到這裏憶及江紫彥音容,心中又感慟然。

場中的屠千山瞬息之間連攻了數十拳均是無功,越鬥心中越驚。他本忖著自己手頭拳法這些年來早已爐火純青,數招之內定能將義弟救下。眼看著長衫道士身形相近咫尺,可每遭揮拳攻去卻總被對頭閃身挪轉,於間不容發之際避過。這本是絕無可能之事,但情狀已然確鑿如此,哪裏還由得自己不信!

他到得此時,已知這道人武功深不可測,若要取自己性命易於反掌。但自己一輪快拳搶攻,此刻已然騎虎難下。正是不知如何是好之際,猛聽得長衫道士冷笑道:“白老二,你這大哥的‘破山拳法’浪得虛名,不過爾爾!老夫瞧著時候差不多啦,你也並肩子一起上吧!”

白千鼠聞言一怔,眸間閃爍,欲動又止。長衫道人冷哼一聲身形倏頓,右臂灑然間舉重若輕,隻一揮便將眼前如風疾舞的雙拳格開。手頭借勢駢指直進,“嗤!”地一聲,徑直擊在了屠千山的胸前氣戶穴上。

這一格一擊委實太快,屠千山駭然之下,但覺百脈氣息頓阻,臂膀所蘊的千鈞勁力登時無影無蹤。接著一股熾流順著經脈鑽入百骸之間,丹田內數十載修習的真元之氣竟不受控製,為這股熾流源源裹出。

這頭的烏千仞此時臉上的五官已擠在了一處,渾身抖顫戰栗,嘴張了張卻隻是“咿咿呀呀!”,早已說不出囫圇話來。

屠千山自個兒也是周身震顫,有如篩糠。麵色驚懼惶恐,牙關打顫,栗栗道:“紫……紫府歸源功!你……你是趙益真!”聲音淒慘尖厲之狀,便好似鬼魅一般,聽在耳中使人不由得心神皆懼。

長袍道人聞言微微一笑,漫聲道:“屠老鬼,你到底還是認出了老夫是誰,但隻怕是為時已晚了吧!”

江雪茵眼見情狀淒慘,瞅得心中暗驚,忍不住低聲問柳少陽道:“少陽哥,想不到這牛鼻子如此厲害!這兩個惡匪被他擒住了要穴,怕是難逃此劫了。那姓屠的嚷的什麼‘紫府歸源功’,是門很厲害的武功麼?這趙益真又是何來曆?”

柳少陽雙眼凝神盯著鬥場,口中訥然道:“趙益真是玄門華山一脈的掌門,隻因玄功高妙修為精深,江湖之人敬稱他‘西嶽真人,紫府一尊’。我雖早就聽聞過他的名頭,卻不曾有緣見過。雖說這道人瞅著不過而立之年,趙益真而今少說也是五旬有餘。但眼瞧著此人玄功這般出神入化,說不得定然是了!”

他話講到此節,眼覷著屠千山與烏千仞已直似捆縛雞彘,束手待斃。臉上不由地現出難以置信之色,訝然道:“至於那‘紫府歸源功’麼,我昔年曾聽叔父說過,此功能以己之氣化人真元,情狀與散功無異,乃是華山一脈極為奇詭高深的功法。我當時聽了多有不信,可如今瞧這情形,看來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