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行百餘步堪至三山門側,柳少陽連運真息不歇漸覺疲憊氣滯。他正盤算縱出城去甩開追兵,忽有一高瘦漢子身法如電不為掌風所逼,隻瞬息竟搶到自己身前尺許,雙掌並出來擊柳少陽肋腹。
柳少陽餘光覷瞅此人身法高明似曾見過,心知來了高手右掌陡沉拍出格擋。“波”地一聲二人三掌相接,柳少陽隻覺此人掌上力道甚弱,暗叫一聲:“不好!”
他眼見此人欺得左近身法高妙,以為碰上勁敵不敢怠慢,右掌之上驟聚七成功力。哪知發掌相碰之下猛覺對方力微,倘若任由勁發非得把對方打得骨斷筋折送命不可。
柳少陽這些日子常悔經年惡戰多有殺傷,每思冤魂淒涼實不願再添血債。此時眼見又奪人命實非本意大不落忍,本能拚得真息逆運收勁反轉。
哪知自己勁力甫收,倏覺掌心有股熾熱炎流直入經脈。柳少陽此際舊息納轉新氣未生,竟為這股灼流瞬間趁虛而入,唯覺如火焚身手足僵勁,眼前金星亂冒喉頭一甜。
那高瘦漢子偷襲得手獰笑一聲,右肘斜翻來撞柳少陽胸口。柳少陽遭此暗襲心知生死攸關,電光火石間彙聚真元護住前胸要害。
隻聽得“砰”地一聲,柳少陽胸口受擊借力飛出行險脫身,落在數丈開外忍痛勉強站定。待朝那高瘦漢子打眼瞧時,不禁心頭怒起劍眉頓豎,慍道:“姓孫的,你這般行徑恁地卑鄙無恥!咱們當年雖有架梁,但這些年柳某並沒有開罪過閣下,你卻為何仍要使詐照麵猝下殺手!”
原來此人深目薄唇麵如膏石,著襲玄袍在夜幕中透著幾分可怖,不是龍虎派掌門孫玄宗卻又是誰!
眾人轉眼功夫四下圍定,楚望南道:“孫道長來得正好,你我若能合力擒殺此賊,便是大功一件!”
孫玄宗一雙怪眼狠狠盯在柳少陽身上,漫聲道:“孫某尋他隻是有些敝派的私事,舉手之勞不敢向朝廷邀功!”說罷踏上半步目透陰寒,一字一句道:“柳門主,咱們之間的恩怨倒也好說,但老夫今日是替我那江侄女討個公道。當年我江師弟交給你的龍虎派聖物,你這便拿出來罷!”
柳少陽聞言一怔,嘴唇微動沒有說話。孫玄宗冷笑數聲,又道:“你是想問這些老夫是怎麼知道的吧?嘿嘿,常言道:‘欲人勿知,莫若勿為’。當初我師弟在海外傳你衣缽,臨終又把女兒托付給了你,這才會把龍虎派的聖物與你一個外人保管。但你回了中土便始亂終棄另尋新歡,這等惡行老夫知道了如何能善罷甘休。如今費了這許多年光景終於將你逮著,說什麼也要把我龍虎派的東西物歸原主!”
柳少陽聽了這話好似五雷轟頂,一時恍惚已然覺不出身上的疼痛,訥然道:“原來這些你都知道了……雪茵她眼下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