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工作性質決定了我和張子謙不愁吃穿,但是每個人心裏都有噌飯情結,在這個情結的影響下,我和張子謙餓虎撲羊風卷殘雲的吃相差點讓店小二的眼珠子都掉下來,和餓死鬼投胎般的我們相比,邊吃飯還能邊打瞌睡的張涵就顯得沒那麼奇怪了。
酒足飯飽,順便打包了滿滿十大盒點心飯菜,張涵將掌櫃開出的收據往懷裏一塞,然後對我們道:“我去給青羿買些繃帶藥膏,你們兩位先回客棧吧。”
“好,我們也要去下裁縫行,到時候客棧見。”我一把扯住張子謙的袖子,將背著毛毯扛著食盒的他拖離張涵視線。
“喂,黑玉斷續膏還沒用完呢。還有,這個時候去裁縫店幹嘛?”
“白癡,你以為我們是開慈善鋪的?那種靈藥本來就不多了,留著等你被仇家圍毆後再用吧。”我沒有理會他“每天毆打我的隻有你吧”的碎碎念,繼續向地圖上最近的裁縫店走去,“買些針線作戰備物資,你知道的,我用不慣刀劍。”不知道這算不算東方不敗情結,四年下來發現最適合我的武器還是針線,價格低廉丟起來不心疼,用著又夠美形妖異,非常符合我的妖女形象。
最最關鍵的是,銀針受力麵積小,就算被紮中也不至於斷手斷腳,隻要稍微注意點就連筋脈都不會傷到,實在是不忍傷人又必須威懾對手的我居家旅行必備的凶器。
盡管才上午9點,太平城的中央商業區已是一片繁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車流混雜在一起,叫賣吆喝聲不絕於耳。
這樣一幅太平盛世的畫麵中,卻有處非常不協調的地方:在店鋪邊的牆腳零星坐著一些衣著襤褸或是表情呆滯的人,他們麵前放著一張紙,上頭寫著幾行文字,依稀可以看到白銀XX兩的字樣。
一名管家打扮的人用袖子掩著臉,走到其中某個壯漢攤前,丟下一個錦囊後匆匆離去。
壯漢呆滯的表情在看到錦囊內一大錠金子後瞬間煥發了光芒,他朝留下錦囊的男人離開方向深深拜了兩拜,然後迅速收起攤前的紙張,沒入人群之中。
我皺起眉頭,疑惑地問:“他們在幹嘛?”光從攤位上看很像是賣身葬父之類的場景,但是……誰會用那麼大錠的金子買一個仆人?更何況留下金子的男人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根本不像在做好事的感覺。
“啊。那就是窮途。”
“窮途?”我第二次聽到這個詞,當時服裝店老板也曾提到過——「城西有一處無名墓場,所有無人認領的尋仇者和窮途屍體火化後都會被安葬在那裏。」
張子謙昨天花掉的那大半袋金葉果然物有所值:“窮途是太平城裏收人錢財□的存在。太平碑判斷罪人的標準隻在於‘是否對人和物造成直接傷害’,很多人利用這個空子雇傭窮途對付仇家或敵人。”
“那這些窮途……”
“世界上總有走投無路的人,他們有的是太平城居民,更多的是想方設法混入城中找錢的人。城裏有一些管理窮途的蛇頭,負責從外麵把人弄進來,然後抽取中介費用。”留意到我的臉色,張子謙幹脆用右手捂住我眼睛,拉著我走向一處露天市場。
看到裁縫攤上琳琅滿目的針線配飾,我的心情稍微恢複了些,抓起一匹綢緞在張子謙身上比劃起來。
“喂,我不缺衣服,買完針線就走吧。”
“誰說這些是給你買的?我看看能不能給南穀雨裁幾件衣服,他總是穿爸爸的舊袍子,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期,過了明年恐怕穿不上了。”
張子謙側頭掃了眼我手上的布匹,搖頭道:“這種雲錦華而不實,極容易沾染塵灰,勾線平紋的繡花又太過奢麗,你能想象南穀雨穿成這樣上街賣畫寫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