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地牢大門怎麼難得倒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錦衣夜行”,喀嚓兩聲輕響,鐵門就被打開了。
地牢內光線幽暗,門外卻是一片通明,固定在牆壁上的火炬熊熊燃燒著,隨著開門的刹那晃花了我眼睛。
看著背光而站的那個身影,我的心裏不由得有些泄氣:功力下降了一個能量級,竟然連視力都弱了少許哩。
過了幾秒,我才適應了突然變亮的視野,這時候張子謙已經將身上的行囊和玄冥劍扔給了張涵,然後走到我麵前。
他還是帶著一貫的吊兒郎當表情,但是我卻從中間嗅出幾分危險的氣味,不知為何,今天的張子謙似乎有些……可怕?
在我跟前站定,他淡淡地看我一眼,突然蹲下身來。
“你自己的東西,還是自己保管罷。”說這句話的時候,張子謙一直抿著嘴,將進入太平城後就一直藏在他身上的疾風木牌係回我腰間,他站起身,又脫下身上的裘皮大衣。
用身子擋住武當二人的視線,張子謙一把扯掉我披著的道袍,然後用大衣將我裹了個嚴嚴實實。
我正想大吼喂同學這可是七月炎夏你想熱死我啊,卻在對上他漆黑的雙目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樣的眉,一樣的目,裏麵,卻無半分笑意。
把道袍丟給張涵,也不管背著小山一般包裹、手裏抱著行動不便的青羿的他接不接得住,張子謙轉過身就要出門。
就在這時,把袍子披青羿身上的張涵突然開口:“子謙小兄弟,慕容姑娘身體未愈,真氣並沒有恢複,恐怕追不上我們腳程。”
有真氣護體的高手,是決不會受地牢中寒氣影響的。張涵顯然從我之前畏寒的表現中看出了什麼,因此特意提醒。
隻不過像他這樣迷糊的睡神居然也有如此細心的時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張子謙的身子一頓,又轉回身來,麵龐蒙上了一層薄霜,像是暗自生氣。
看他這樣子,我沒來由地瑟縮了一下。
注意到我的退縮,張子謙的臉上閃過一絲懊惱,然後將我攔腰抱起,率先出了牢門。
牢房外的石質通道很狹窄,隻能容兩人並肩通過。熊熊燃燒的火把映亮石階,頗有古裝武俠劇裏的地牢風味。
但是和武俠劇裏凡是劫獄必定會被官兵圍攻或者追殺的惡俗情節不同,一路出來,我們竟然沒有受到半點阻撓。就連像張涵那樣背著比自己還高的巨大行李(南穀雨為我們打包的行李太大了=
=|)的人形標靶,在這個月光清冷的夜晚居然也沒有引起守衛注意。
當然,這般一路順風的原因並不是由於諸天神佛突然良心發現賜予了我穿越以來最為欠缺的RP值,從地牢通道內一路橫陳的守衛數量中,我可以確定今天張子謙的心情很不好。
咚——
又一個守衛在中了張子謙的暗器後直挺挺倒下,腦袋在花壇護欄上撞出了不小的聲響,所幸附近巡邏的衛士早就倒得七七八八,因此並沒有人聽見這邊的異響。
張涵按住想要批判張子謙凶殘手段的青羿,低聲問道:“子謙兄弟,在太平城裏傷人恐怕不妥吧?”
那些守衛倒地後尚有鼻息,可見張子謙並沒有對他們下殺手,但是……“張子謙,你什麼時候弄來的暗器?我怎麼不知道?”
“裏麵裝的隻是麻醉藥物而已,他們並沒有大礙。這是我前段日子新弄到的東西,第一次用。”
他今晚使用的暗器並不是普通的飛鏢之類物品,而是一副扣在右腕上的奇怪器械,從外表上看像是一個金屬匣,半透明的銀絲連著小指上環扣,隻需輕輕一動指頭,金屬匣頂端開口就會射出一道冰針,入體即化。
留意到天上月色,我突然記起太平碑的詛咒,不由得抓緊他胸前衣服:“慢著!你身上詛咒還沒有解決,現在又連傷這麼多護衛,難道不怕太平天罰嗎???”
開玩笑!現在的我半點真氣也提不起來,張涵又要顧忌他的師侄,萬一天罰到了,我們連半點抵抗能力都沒有!
張子謙的身體一顫,我這才注意到,手下衣服不知何時已經被鮮血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