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出了牢門,就和鈴兒兩個坐了人力車,往鄭公館宅院而去。
下了車,眼前的景象讓天歌呆住了。
朱門還是那個朱門,石獅子還是那一對石獅子,隻是,門上的封條讓朱門和石獅子都沒有了往日的風光。因為是冬天,門前的兩顆槐樹的樹葉落得幹幹淨淨。
天歌站在門前,想著不久前還來過,那時候還是熱熱鬧鬧的,門房裏的守衛那樣神氣,簡直比石獅子還要神氣,門裏門外都打掃得幹幹淨淨,門裏門外聽差們進進出出,簡直可以用熱鬧兩個字來形容。
當她睜開眼看時,眼前的蕭條景象與回憶形成鮮明對比,她歎了一口氣,對鈴兒說道:“想不到,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麵目全非,讓人不忍看下去。”
鈴兒滿眼喊著傷感,看著大門,連連歎氣,良久,幽幽說道:“真是世事無常啊!”
天歌簡直被她這句話逗笑,轉臉看著她,笑道:“你怎麼現在說話這樣文縐縐的了?”
鈴兒這才回過神來,表情認真地說道:“我這不是因為跟你時間長了,耳濡目染的嗎?”
天歌笑道:“耳濡目染,果然是,這又用了一個成語。”
鈴兒哈哈笑道:“小姐,你就別取笑我了,趕緊想辦法做正經事為好。”
天歌聽她這樣一說,又重新回到了愁眉苦臉的狀態,想到這一大攤子的事情,她就覺得頭大。
首先,這個宅子封條還在門上,說明還沒有成為別人的財產,大概還是在政府手裏,這就需要先找到相關人員,打聽清楚門道才行。
她繞著鄭家宅邸,一邊走一邊說話,像是對鈴兒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她輕輕說道:“若是又去找宋漸離,恐怕見他的次數有些多,每次都麻煩他還是不太好,可是,若是不找宋漸離,又去找誰呢?這偌大的北京城,能幫忙的人,出了陸宣,我還真想不出別人來。”
一想到陸宣,她心中一陣想念,不知道他現在在上海不在?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不知道他有沒有想我?
就在她心猿意馬的時候,耳邊傳來了天悅那歡快的聲音:“四姐!”
她以為自己是幻聽,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去。走了兩步,又聽到一聲,那清脆,熟悉的聲音,喊道:“四姐,你等等我啊。”
她回過頭去,看到天悅從大門那裏走了過來,那一雙三寸金蓮,讓她走得顫顫巍巍,似乎這一小段距離增長了十倍一樣。
天歌看不下去,便向她跑了兩步,伸手扶住她,說道:“你怎麼也來了?”
天悅道:“這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啊,就許你來,難道我就不能來嗎?”
天歌笑道:“能來能來!怎麼不能來?來了感想如何啊?”
天悅一張臉頓時掛上了一層悲傷的神色,鬱鬱說道:“看到這門前這種景象,心中真不是滋味。”
天歌道:“你想不想讓它恢複到從前的樣子?”
天悅詫異地看了天歌一眼,眼睛裏冒出光來,隨即又黯淡了下來,笑道:“四姐你開什麼玩笑,這政府的封條都還在上麵,我們兩個弱女子,能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