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霧色開始淡薄,晚霞鋪天。
易萬裏夫婦顯得十分的急切,又問道:“老先生往日都是在這裏垂釣,一定知道路向,我們在這裏迷了路,請問老先生,哪裏是出口?”
“人生就像行路,有的人聰穎可以快速知曉道路的方向,有的人琉璃一生都隻是徘徊在路口,我命逆天,徒勞四年,路就在那裏。”
老者手指的遠處是一團亮光。
“感激老先生指點,我們就此離去,後悔有期!”
易萬裏夫婦興奮無比,拱手答謝之後,趕緊跨上彪馬,快速遠處。
易萬裏心中卻是隱隱約約感到不安,仿佛錯過了什麼!
東湖山,名為山,實為峰。高聳巍峨,綿延幾百裏,在這茫茫群山中尋找一個人,簡直就是海底撈針,不知道哪裏才是盡頭。
對於易萬裏來說,這也是盲目的!
易萬裏帶著妻兒日夜兼程在黎明時分已經到達了,三天的時間用去三分之一,時間緊迫呀,現在無疑就是與時間賽跑!
風餐露宿,爬山涉水,易萬裏三人已經走過了一天一夜,何雲蘭懷中的易天依舊昏迷著,夫婦兩人一路前行,連腳踝都要磨出血來,清秀的麵容變得一副老態,真是飽經風霜!
“萬裏,現在已經第二天了,明天中午就要到時辰了,這孩子怎麼辦呀?”
何雲蘭一邊哭喊著,淚水簌簌而下。
“雲蘭,沒事的,四年前我們的孩子都可以挺過來了,現在一樣可以的!”
易萬裏安慰著何雲蘭,自己心中也是亂了分寸,這孩子怎麼就如此多難啊?
何雲蘭看著懷中肥嘟嘟可愛模樣的孩子,於是抹去眼淚,不敢大聲哭喊,但依舊噙著嘴邊的淚水,繼續前行。
中午時分,三人已經到達了一處高峰之上,據說那座頂峰可以俯瞰整個東湖山,所以他們選擇了這裏,希望可以一覽群山,尋找出有人煙、有屋宇的地方。
雖是響午,但雲霧繚繞,溝壑如履平地,放眼遠視,都是茫茫一片,這讓兩人頓時傻了眼。
“怎麼會這樣?”
易萬裏愣住了,嘴邊發問著,他以為登上最高峰,就可以一覽群山小了,事實並非如此,現在眼前隻有蒙蒙一片,就像自己孩子的命運,看不清楚!
“呼···”
何雲蘭終於大聲哭了起來,她如今絕望了,哭聲遠遠回蕩在這山穀之中,悲涼至極!
“雲蘭,不要哭了,還有希望的!”
易萬裏在一塊大石之旁頹唐地坐了下來,何雲蘭抱著易天,雙手摟著易萬裏,一直哭喊著。
“嗯?”
易萬裏感覺背後有點凹凸感,回首一眼,望向岩石,這一眼,就讓易萬裏傻了眼。
在岩石之上刻著幾個大字,隸書浮雕,曆經滄桑,仿佛是遠古時代的遺物,上麵的字體已經很古老,但博學的易萬裏還是可以顫抖著念了出來:“我命逆天,徒勞四年!”
“啊?這個是?”
易萬裏驚詫不已,愣住之後,歡呼道:“雲蘭,我們的孩子得救了。”
一旁哭泣的何雲蘭驚喜萬分,淚水更加洶湧了,那是喜悅,是從絕望中出來的喜悅!
易萬裏響起那位垂釣老者的話,知道他居住在東湖山腳下的一處斷壁的小亭裏,於是帶著妻兒趕緊奔走下去。
易萬裏帶著妻兒幾經波折,又回到了起點,下了山峰,已經近黃昏了,著急的心更加恐懼了,騎上彪馬,沿途而過,終於來到了一處斷崖中。
斷崖之前,一座小亭出現眼簾,亭下小池,荷花鮮豔,朵朵鋪展而去,盎然生機。幾隻蜻蜓,輕輕點水,飛掠而過。
亭上,煙霧嫋嫋,大有著夢幻之感。
易萬裏帶著妻兒急切地走了過去。
遠方,一位老者正坐在青玉石桌邊緣的大理石凳子上,俯首下棋,而他正是一天前的垂釣老者,雨蓑鬥笠換作一身黑袍,泠泠然有世外謫仙之感。
“你們來啦!”
黑袍老者嘴唇微動,閉目下棋。
易萬裏和何雲蘭恭敬走進小亭,道:“不知道老先生就是那位先知,後輩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呀!”
黑袍老者睜開雙眸,微笑道:“無須客氣,來,我們先下這一盤棋!”
易萬裏雖然心急如焚,但知道這些高人的脾氣,現在也隻好陪同了,對於棋術,他倒是很拿手,於是恭敬在石凳上坐了下來,鎮靜地道:“這局棋,走龍虎之勢,又困於疆域,是生死之棋,白棋占據先機,隻差最後一步了,看來黑棋要兵敗了。”
“你很有慧根,隻是,這一步你如何走?”
黑袍老者微笑,目光掠過一抹青光。
易萬裏執了白棋,沉默不語。
他發現在棋盤之中有一處極其錯漏的空隙,那是生棋,自己卻是不敢走,猶豫不定。而此時,麵前的老者微笑不語。
最後,易萬裏憑借他自己的自信,在一凶險之處,把白棋按了下去,深深吐了一口氣,知道黑棋要輸了,微笑道:“這黑棋致命的方位太明顯了,這要輸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