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各位都是明理人,不論你們是否相信,雁翎城血案並非我洗劍閣所為,若是,我何須一再隱忍,且自己送上門來?”
眾人聞言下意識掃向蕭浮冰和趙鶴,的確,楚笑幽集結了如此強大的力量,剛才對方一味隱忍他們都看得清楚,若楚笑幽真如傳聞所言要屠戮武林,怎會令他們隻守不攻?
笑幽見他們麵兒上有所軟化,連忙趁熱打鐵:“與會者半數以上都曾許諾,願為風神醫與葉熒惑的恩怨作個見證,不知如今這許諾還做不做數?”
“自然是作數的。”
“風神醫之恩我等從未忘記。”
登時附和聲滿場響遍,秋天涯打量風不留半晌道:“隻是不知這位風神醫是真是假,若能略作證實,楚閣主挾持風神醫的謠言亦可不攻自破。”
笑幽向風不留投去詢問的眼神,風不留點點頭,大步走到秋天涯身旁,一手緊抱蛇皮錦袋,一手不由分說拉住秋天涯右腕,不過半刻,風不留眼含不屑朗聲道:“秋門主早年內功反噬,卻被高人強行壓製,現下的確無甚大礙,但每月初一到初四,胸口必會覺得積鬱難發,伴隨著隱隱疼痛,更不得妄動內力,可對?”
秋天涯臉色一白,的確如風不留所說,每月的初一到初四,他都聲稱閉關從不見人,因為他知道這幾日是絕不能運氣與人打鬥的,這件事隻有他最信任的大弟子知曉,風不留如此說,等於將他的弱點公諸天下了。
風不留丟開秋天涯的手:“要根治其實並不難,若老夫施針,三日即可。”|他不待秋天涯回應,轉身拉過另一人手腕道:“佟副幫主身體康健,但平日裏進食過急,不待食物稍溫便下咽,食道多次燙傷又愈合,長此以往,佟副幫主有朝一日終會因這一小疾而殞命。”
“南宮少俠……恩……”風不留邊診邊道:“少俠可時常覺得頭疼?主要是左邊。”
“正是,晚輩怕家母擔心,所以從未說過,忍忍便也過去了,未曾重視。”
風不留挑唇一笑:“這會兒就正在疼吧?”待後者點頭,風不留掏出隨身攜帶的針囊道:“說那麼多醫理你們也聽不懂,少俠可容得老夫紮幾針?”
憑風不留方才道出秋天涯與佟副幫主隱疾,以及二人神色,此刻多數人的懷疑早被打消了,南宮躍然大喜道:“有勞風神醫。”
風不留當即三針並下,手勢、力道、認穴之精準便不是普通人幾日可模仿得來的。
南宮躍然隻覺全身一陣輕鬆,頭部隱隱發脹的疼痛瞬間盡去,仿佛連視物都更清楚了。
風不留將銀針緩緩旋轉,大概半柱香後一一拔出,南宮躍然深深一揖道:“多謝風神醫除去晚輩多年頑疾。”
“舉手之勞,南宮少俠幼時曾拔除一顆牙齒,你這頭疼便由這顆牙牽動的神經而起。”
南宮躍然仔細回想片刻,神色驟然由感激轉為欽佩,就差五體投地俯身膜拜了。
風不留環視一周:“還有哪個認為老夫是假的?!”
“哈哈哈,風神醫妙手我等已然見識,看來關於風神醫被楚閣主挾持一事的確皆為謠言。”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如此我等也算放下了一塊心間大石。”
風不留拱拱手,退到笑幽身旁:“諸位錯怪好人,是否也該賠個不是?”
當即長須老者率先道:“雁翎城血案另有蹊蹺,諸位江湖朋友也是一時激奮,魯莽了些。”
不知哪個角落又一人道:“此事或許是大家錯怪楚笑幽,但戈兀山莊一夜被焚,難道她也能推個幹淨?還有,上楚風族一直拒絕交出破蒼卷,哪怕賠上性命都死不吐口,楚笑幽如此輕易就攜帶破蒼卷前來,究竟打什麼主意還不知道呢!”
笑幽挑眉:“葉熒惑究竟是位君子還是個小人,待聽過風神醫所言後,諸位再憑良心判斷不遲。至於破蒼卷……”她無奈笑笑:“不交是錯,莫非交也是錯?”
好容易等到上楚風族後裔坦然站在天下人麵前這一日,破蒼卷出戰禍息,心懷仁義為百姓憂心者都怒視說話那人,包括貪念猶存,想一睹破蒼卷真容者亦然。
長須老者二指撚著胡須道:“楚閣主能想通實是天下蒼生之幸,隻是不知楚閣主會將破蒼卷交給誰?依老夫看,楚閣主還是不要心急,細細思量為上。”
恐怕勸她不急的人反而是最心急的吧!笑幽不答,重又將眾人目標扯到風不留身上:“在揭出破蒼卷隱秘前,還請諸位完成對風神醫的許諾。”她眼波流轉,在人群角落處搜索到宣鐸的身影:“南雁公子,葉熒惑未曾到場,可是下榻於宣府等待雁翎城會?”
本希望低調混到結束的宣鐸立刻成為眾人焦點,他臉色白了白冷硬道:“在下不知。”
不知?
眾人疑惑。
笑幽與雲意初了然一笑,葉熒惑那樣自私的一個人,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惜利用,何況是宣鐸——可有可無的義子,宣鐸因著與葉離的情分對葉熒惑倒是一片真心,隻不過還未到願將自己搭進去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