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兄別這麼客氣,今日這酒桌之上的都是自己家人,坐下說,坐下說”見沐夜起身,沐俊趕緊拉住沐夜,這動不動的就起身敬酒,實在是有點太過於見外了。
“對,沐俊說的沒錯,有什麼事情坐下說,無須如此客氣”沐炎看著沐夜,微微的點了點頭,示意沐夜坐下。
“那沐夜就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沐夜這才緩緩坐了下來,看著眼前的這一眾皇子。
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對於各個皇子的性格沐夜也算了解了一些;太子沐傑,雖然表麵上看上去平易近人,可是骨子裏給人一種略微高傲、盛氣的感覺,想來這因為自小作為國之儲君的緣故吧;平王沐炎,清風淡泊、溫文儒雅,細細打量,更多的像一位與世無爭的墨客;安王沐宇,宴席之間沉默寡言,總是給沐夜一種心計深重的感覺,即便偶爾麵帶笑意,也覺得有些陰沉;至於瑞王沐俊,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大咧咧的性格,跟呂仁有的一拚,很多時候弄得在場的眾人哭笑不得。
觀察了許久,沐夜漸漸的發現;雖然眾人表麵看上去都相處得十分的和睦,可是實際上,太子沐傑是形單影隻,孤家寡人;而沐炎三人則是緊抱一團;看明白了其中的端倪,無奈的搖了搖了,原來這皇家果然跟民間流傳的一樣,表麵看似平靜,實則波濤暗湧。
宴席一直從午時開始,持續到了戌時;期間,沐傑在用完午膳之後,便帶領衛離早早的離開了;而沐炎等人,在午膳之後逗留了片刻,不就,也離開了鎮北侯府;夜漸漸入深,此刻的鎮北侯府依舊是燈火通明,見時辰不早了,陸續開始有賓客離開,舒棣和崔振趕緊起身相送。
“李公公,今夜真的還要回去嗎?”剩下的客人已經不對了,李和也帶著小六子打算離開;舒棣見天色已晚,回去皇陵的路途也比較遙遠,心中有些顧慮,想挽留李和今夜就在鎮北侯府留宿。
“多謝侯爺和殿下好意,這些年來一直待在皇陵,這要一晚不回去,就感覺不習慣;也就一兩個時辰的事情,無礙的”李和微笑著擺了擺手,臨走之前,若有所思的看著沐夜。
“殿下,老奴今日看太子的樣子,看來因為蜀州之事,太子已經對你懷恨在心了,畢竟,你讓他成為了天下的笑柄;這京城和皇家雖然平靜祥和,可是暗地裏卻都是爾虞我詐,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今後有什麼事情,殿下還請提前告訴老奴,隻要有老奴在一日,必定不會讓殿下受到任何委屈”蜀州之事現在整個大越人盡皆知,作為儲君的沐傑也算是顏麵丟盡;看著今日沐傑的態度,李和知道此事肯定無法善終,不由得有些擔心。
“李公公無須擔憂,我無意與太子爭奪什麼,我隻想和憫月陪著外公頤養天年”此刻,沐夜說出了心中最真實的想法;的確,如今和肖憫月大婚已完,沐夜唯一的心願,便是關乎沐宸和舒瑾的疑惑了;沐夜深知,要想查清楚其中的原由,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陪自己唯一的親人舒棣,安享晚年,盡自己應該盡的孝道。
“殿下和當年的陛下一樣的善良,這是好事,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有些事情,殿下還是要多多提防才好”看著眼前的沐夜,李和仿佛又看到了曾經的沐宸,一樣的模樣,一樣的性格;不經意之間,李和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安,擔憂的看著沐夜,真希望,結果不會是一樣的。
“多謝李公公提醒,沐夜知道了”沐夜明白李和所言何意,神色一下子顯得略微的凝重了一些,輕輕的點了點頭。
“好了,不早了,老奴告辭了”說罷,李和向眾人行禮,這才在小六子的攙扶之下轉身登上了馬車。
看著遠去的馬車,回想起剛剛李和擔憂的神情,沐夜心中莫名的感動;一年前,自己還是蜀州城中寄養在肖家的一個少年,沒曾想一年後,自己居然搖身一變,成為了大越的瑾王;雖然經曆了很多的磨難,可是如今沐夜體會到了曾經從未體會到的親情、友情、還有關愛之情;這些感情,都是發自內心的,每一次,都讓沐夜觸動極深。
不知道當年仁宗之亂到底為何而起,不知道當年父母為何會狠心拋下自己,沐夜心中從來沒有責怪;因為沐夜知道,無論他們當初的選擇是出自什麼原因,都是源於對自己的愛;如今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證明,父母逝去,而自己獨留,這就是一份愛,一份大於天地,大於蒼穹的父母之愛。
看著李和即將消失的馬車,沐夜心中暗自決定;從今日起,自己不會再讓身邊任何一個親人受到傷害,不會再重蹈父母的覆轍;同樣是愛,沐宸與舒瑾為了親人,選擇了隱忍,選擇了退讓,那是一種無私的愛,讓人流淚;而沐夜的選擇,是堅強,是反抗,為了親人,可以默默無聞,一旦感覺到了危險,沐夜會奮起反抗,隻為保護心中想要守護的人;這種愛,讓人敬畏。
世間千千如輪回,因果同異自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