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默然是整個寢室來的最早的一個。由於家離學校較遠,她天還沒亮就起床捯飭了,爸爸媽媽揉揉眼睛從房間出來一起幫她收拾,然後又陪著她出門打的到了車站。爸爸媽媽縱有千般不舍都被寧默然的一個眼神給拒絕了,大義凜然,“老寧,老王,請勿遠送。你們女兒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們養了我十八年,該讓我獨立了。老寧,幫我好好照顧我媽。”說著寧默然把媽媽的手放在爸爸胸前。
“這孩子,什麼時候別這麼調皮我就真的放心了。有什麼困難就往家裏打電話。”寧爸爸語重心長。“還能有什麼事,你的話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沒錢了就直接伸手向你要,是吧?”寧默然幸福的傻笑。
學長們邊做事邊問寧默然“哪裏人啊”“平時有什麼喜好啊”諸如此類的問題,最終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實在找不到逗留的借口,於是告辭。
“謝謝學長們!”寧默然在寢室門口喜笑顏開地致謝,兩個深深的小酒窩掛在臉上。害得學長們相互“撞車”。
寢室並不大,四張床分角落高高地掛在牆上,讓人懷疑是否會掉下來,寧默然使出全身力氣扯了一會,發現比較牢靠,這才放心。床的下麵各有一張書桌,上麵還有裝修時留下的木屑,可以判斷出這是新寢室。房間裏有一個小陽台,陽台的左側是一間廁所,小得容納兩個人就無法動彈。寧默然看到對麵一幢的新生在進進出出。
“累屎我了……”
她聽到有人用腳踢開鐵質寢室門的聲音,從廁所走出來,發現是一個皮膚黝黑、披著長發、高高瘦瘦的女生。本著“出門靠朋友”“怎麼也得裝友好”的原則,她迅速過去幫忙,“來,我來幫你。怎麼沒有學長幫你拎行李啊!”
“別提了,我到學校後看到許多學長幫學弟學妹提行李,本以為也會有人來幫我,沒想到我報道完不見一個學長。悲劇了!真真正正累屎我了!”
“今天報到的新生很多,估計都在忙吧!”寧默然安慰她,“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陳金釵!你呢?”
“寧默然!”
她對陳金釵平翹舌音不分和“湖”“福”近乎相同的發音很糾結。後來才知道,陳金釵來自南方著名的荔枝之鄉,所以口音很重。以後她那別具一格的發音成了室友們的談資之一。
陳金釵和寧默然一樣,也是單槍匹馬殺到H師大,她豆大的汗珠在黝黑的額頭上晶瑩剔透。和寧默然的輕鬆相比,真所可謂各有天命——長相決定一切。盡管如此,她們兩個依然一見如故,相當投機,調皮搗蛋的寧默然和幽默感十足的陳金釵馬上聊嗨了。
這時,第三位成員到了。這位姐姐陣仗可就大發了,爸爸左右拎被子、右手提行李箱;媽媽雙手捧著的臉盆上散落各種衣架、熱水瓶、牙膏牙刷等物品;後麵跟著穿白色背心,頸帶金晃晃的拇指粗項鏈的叔叔,且手中晃著一串汽車鑰匙。
寧默然疑惑不解,怎麼隻有家長不見孩子?她倒是也不生分,儼然一副主人樣,“叔叔,阿姨,我來幫你們。對了,你們女兒呢?”
阿姨這才緩過神來,從寢室外麵把女兒拉了進來。她便是她們的另一位室友——胡琳琳。她的身材嬌小,但是比例很好,所以看起來顯得比實際身高多了許多,笑起來眼睛眯成一道縫,像彎彎的一輪月亮,最大的亮點是皮膚,細膩光滑,又有著致命的白,和陳金釵形成鮮明對比。寧默然看著她們兩個就想笑。
過了一會兒,胡媽媽說要向學校替女人請假,聞此胡琳琳撅嘴撒嬌,於是胡媽媽擺擺手說算了算了。原來胡琳琳向來體弱多病,開學前不久還在廁所無故暈倒,所以胡阿姨想報道完後再帶女兒回家休養一段時間。看來她的臉色白不是天生麗質,而是體弱。寧默然不禁感歎:此人千金小姐的命啊!
胡媽媽把胡琳琳拉到身邊千叮嚀萬囑咐,注意休息,好好調理身體。胡琳琳低著頭邊聽邊玩手指甲。胡爸爸和胡叔叔則走出寢室在走廊裏抽煙。直到兩個人把一包煙都抽完了,胡爸爸才走進寢室把胡媽媽勸走。胡媽媽一步三回頭,不舍得眼眶都濕潤了。
三缺一,寧默然想看看第四個人會是怎樣一個極品。可惜此人遲遲沒有出現,無法滿足寧默然變態的好奇心。
但是這並不妨礙寧默然和她們胡扯:“小胡同誌,你來自海邊,怎麼皮膚還能吹彈可破?你叔叔是不是混黑道的?他的穿著打扮不得不讓人聯想起古惑仔……”不管她問什麼,胡琳琳總是點頭或者搖頭。寧默然的不服輸的性格被激發了,不信撬不開胡琳琳這張嘴。她變本加厲,連珠炮似的朝胡琳琳發問。
陳金釵看不下去了,把寧默然拽了回來:“低調!注意點,女孩子要淑女……淑女,OK?你剛才簡直是一個菜場買菜回來路遇熟人的歐巴桑。”
她們兩個都笑了,胡琳琳也不經意地抿著雙唇把嘴巴一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