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似乎看穿了寧默然的心思,“四年不見,可以改變很多事情。我也不再是以前那個不講理的小子了。這四年使我成長了許多,也明白了許多,所以自從我任吳氏集團總經理以來一直熱心慈善,我沒有別的目的,就是想回報社會。”
寧默然以為當再次看到吳桐,她會給他一個鄙夷地眼神,然後毫無猶豫地轉身離去。就像多年前差點在河裏溺亡,以為從此以後會懼水,真當要再次在同個地方下水,她很坦然。
吳桐的言談舉止,確實比以前優雅。寧默然不是一個小家子氣的人,她很自然地和吳桐握手,並且問好,不多一分不少一份,恰到好處。
贈書儀式並不複雜,首先是吳桐和毛副校長分別代表企業和學校致辭,接著吳桐向毛副校長交付用泡沫板特製而成寫有贈書金額的發票,最後是吳桐向學校二位優秀教師代表贈書。吳桐和寧默然得體大方的握手定格在相機裏。
儀式很快結束了,散場時他們在出口相遇。吳桐笑著向她打招呼,一句淡淡地你最近好麼,讓寧默然不知所措。
“需要我送你回去嗎?”吳桐繼續追問。
寧默然終於有了話說,“不用了,我不著急回去,好意心領了!”
吳桐聳聳肩,“那好吧,不和你客套了,我先走了,有空聯係。”
寧默然並沒有發現,在她離去的背影之下,有一雙眼睛默默地注視著,直到助理喚醒了吳桐。
墨菲定律說事情往往會向你所想到的不好的方向發展,隻要有這個可能性。比如你每次出門提醒自己別忘了拿鑰匙,結果往往落下了鑰匙。自從這次遇到後,寧默然經常不經意間遇到吳桐。她談不上多不想見他,但是見多了寧默然的心裏總是有個問號:不會又這麼巧吧?他似乎在她的生活中無孔不入。
有兩次印象最深刻。
一次是雨天。天陰沉沉地,像籠罩在心裏的灰色,寧默然心裏暗暗祈禱:千萬別下雨,早上出門沒帶傘。墨菲定律又出現了,下班鈴聲剛打,天空一聲巨響,同時傾瀉而下的是雨水,仿佛從水庫溢出來的洪水,酣暢淋漓。
寧默然眼見同事們一個個被人接走了,而管靖又忙於工作,無法前來護駕。這時候吳桐出現了,他說是來學校和毛副校長談公事,碰巧遇到了她。他提出要護送寧默然回家,寧默然看著窗外劈劈啪啪地傾盆大雨瘮得慌,答應了。
她坐在車上,雨水從玻璃上順直而下,車子經過水坑的時候,濺起的水花很高。她還記得,那時候還是高中,雨下得不比現在小,兩個無知者無畏的小情侶相約去幾公裏外的電影院看電影。
吳桐騎著一輛自行車,寧默然晃著雙腳側坐在後座,兩個瘦弱的身體在風雨中前行。坑坑窪窪地積水在路麵上隨處可見,寧默然撐著傘頑皮地指揮,拽著吳桐要他從水坑上衝過去,她想看著水花濺起來,這在她看來頗有乘風破浪的感覺。吳桐很聽話,用力蹬腳踏板,然後車子一次次地在水坑上滑向。寧默然咯咯笑著,像宣紙上的水墨,在雨水密布的空中暈出很好看的圖案。
寧默然對雨水毫無顧忌,才不管會不會淋出病。當吳桐準備再次衝過前麵一坑積水的時候,由於寧默然搖晃身子比較劇烈,他沒掌控住車子,兩個人同時摔倒在積水中。他們的第一反應不是有沒有摔壞,而是趕緊檢查寧默然手中的東西。寧默然滿足地說,幸好沒弄濕。吳桐同樣心滿意足,是啊,好不容易買到的。她手中的那兩張五折電影票,是他們排了好久的隊得來的。
吳桐不時地看車子後視鏡,打彎朝寧默然家的方向走,“明天是雙休日,我們去看電影吧,我已經讓助理訂好了票子,3D大製作電影,值得一看。”
他的話把寧默然的思緒拉了回來,“不了,明天我得批改作業。而且我對那部電影不感興趣。謝謝你,我到家了!”
吳桐的紅色的車子在雨中漸漸消失。寧默然站在家門口,雨水從屋簷上落到腳邊。她傻笑著,如果這時候來接她的是管靖,那該多浪漫。她一定會拉管靖下車,在雨中在瘋逛一番。淋濕的青春,才叫青春。
還有一件事給寧默然的印象也非常深刻,準確地說令她哭笑不得。吳桐總是在寧默然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這一次也不例外。高跟鞋是女人在氣勢上最有力的武器之一,俗話說女人有三寶:高跟,馬尾,覺嘴角。在寧默然看來,三者之中高跟鞋絕對位列第一。但是對於駕馭高跟鞋,她還沒有達到非常熟練的地步。她好不容易裝扮回淑女,偏偏鞋跟和她慪氣,斷在了馬路上,甚是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