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正義沒有辦法,一點辦法也沒有!麵對這樣一個生世淒慘,楚楚可憐,又能說會道的小姑娘,你能有什麼辦法?
沒有辦法,一點辦法也沒有!
良久後,謝正義見這小姑娘停止了抽泣,才試探著道:“是謝某唐突了,竟誤會姑娘也和方才那強盜是一夥的!謝某告罪,還望姑娘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這小姑娘破涕為笑,才不無責怪之意地道:“我看,你和那強盜才是一夥的,不然怎麼會連我也逗哭了?”
謝正義說到“強盜”兩個字,又想起了自己護的鏢,也不再多說什麼,拱手一禮,便欲離去。方跨出幾步,坐在馬上的那小姑娘又問道:“鬧了半天,你到底想問什麼?”這小姑娘看來又有些生氣了。
“其實也沒什麼,隻是姑娘騎的這匹馬,看起來很像方才那個強盜騎的那匹!”謝正義不好意思地道。
“是像,還是直接是?”小姑娘問道。
“在下眼拙,恐怕沒能看清楚!”說至此,謝正義仿佛記起,方才那強盜騎馬衝過他身旁時,他似乎隱約看見,那匹馬的脖頸上,好像有朵看上去並不太明顯的白班,於是,他大踏步又走了回來。
坐在馬上的小姑娘也似已有所覺,手中長鞭突然一揮,駿馬便如離線的箭簇般飛快向前衝去,轉眼便消失在了山坳之外!
隻聽一個聲音遠遠傳來道:“不是像,本來就是!”
謝正義也是一副有所覺的樣子,猛一跺腳,喃喃道:“不好,上當了!”他整個身子突然拔起,朝追來的方向如風般掠去!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昏厥的鏢師,老王躺在墜馬坑邊,一動不動,無力地呻吟著。
“是誰點了你們的穴道?鏢銀和紅貨呢?”謝正義拍開眾鏢師的穴道,聲嘶力竭地怒吼道。
老王戰戰兢兢地從墜馬坑邊站起來,瑟縮著身子道:“沒了,全沒了,完了,全完了!”他說著,又頓了頓,才轉而問道:“謝當家的,你不是去追趕強盜了麼,強盜怎麼突然間又回來了?”
良久後,謝正義才喃喃著道:“這事不怨你們,怪隻怪我們遇上的對手太強了!好一著‘調虎離山’之計!不過這事無需你們負責,我會一肩扛下!”
“萬裏不留痕”謝正義謝大爺,果真是條真漢子,算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他本來就是條鐵骨錚錚的真漢子!
綠楊蔭外,曉寒深處。
趙客放下手裏的短劍,又拍了拍眼前這個小姑娘的肩膀,才大笑著道:“偷梁換柱,調虎離山,這種妙計,除了你‘女諸葛’單芊芊之外,還有誰想得出來?”
“誰也想不出來!”單芊芊毫不謙遜地道。
趙客又笑了笑,才接著道:“謝正義自以為輕功了得,在那小樹林外轉彎處,馬上的主人都已經換了,竟還蒙在鼓裏、茫然不知,我也實在佩服他得很!”
單芊芊則板著臉道:“不是他眼拙,也不是他的輕功不好,是我們的速度太快了,快得要命!”
趙客道:“不過我更佩服的人還是你,‘歸雲山莊’單府的大小姐,竟說自己是無家可歸、孤苦伶仃,吃不飽,也穿不暖的孤兒,誰相信呢?不讓人笑掉大牙,才是怪事一件!但偏偏有些人的臉皮,比那長城拐角還厚,竟然一點也不覺得臉紅!”
“我又有什麼好臉紅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你這麼樣個孤兒,我自己當然也就成了孤兒了!”單芊芊說到這個“嫁”字,不由粉臉一紅,紅霞瞬間爬上耳根,忙低下了頭。
“瞧瞧,瞧瞧,這人的臉皮還真厚,我都還沒點頭呢,她就說已經嫁給我了,唉……”但一想到“孤兒”這個字眼,他嬉笑著的麵上瞬間布上一層痛苦的陰霾。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道永遠都抹不平傷痕!
隻要是人,幾乎都毫無例外!
傷痕,是不是都有著某些相似的地方?也許。
單芊芊輕撫著他的臉頰,將臉慢慢地靠到趙客的肩膀上。
晨曦裏,那麵奪目的三羊開泰旗,仍在隨風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