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二章 近水遠山
夕陽,夕陽未下。
歸雲山莊,寧靜異常。
單仁和單信低著頭,走到單老莊主和單老夫人的麵前,雙雙跪下,齊聲道:“孩兒給父親大人、母親大人請安!”
單老莊主正諤老人正想扶起地上的孩兒,猛聽得單老夫人“哼”的一聲,立馬就縮回了旋將伸出的雙手,假裝端起桌上的杯子,慢慢地喝起茶來。
單仁和單信低著頭,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
單老夫人也放下手裏的茶杯,才慢條斯理地道:“你們這樣跪著,也不嫌腿酸嗎?”
單仁和單信異口同聲地道:“沒有母親大人的吩咐,孩兒不敢擅自站起來。”
單老夫人道:“不敢,不敢就好!”
單仁和單信慢慢從地上站起來,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
良久後,單老夫人才問道:“最近芊芊那丫頭還算本分吧?有沒有鬧出什麼岔子來啊?”
單信和單仁立馬就又跪了下去。
單老夫人道:“剛才明明已經請過安了,你們這又是幹什麼啊?”
劉管家也慌忙火急地跟著跪了下去。
單信鼓起勇氣、仗著膽子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這回肯定是死定了,娘她老人家若不要了我們的命,那才真的是怪事一件!”單仁心裏不禁暗忖。
“這老夫人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看來,老朽這次真的是禍不單行、寸步難進、避無可避了。”劉管家心裏也不禁暗自嘀咕。
“反正是豁出去了,走到哪步算哪步吧!”單信將整件事情說完,心裏也不由忐忑起來。
怪事真的出現了。
單老夫人非但沒有生氣,竟還放聲大笑了起來。
這又是怎麼回事?
沒有人知道,誰也不知道。
所以單老莊主也隻能跟著放聲大笑起來。
良久後,單老夫人才喃喃著道:“如果芊芊溜不出這門去,她就不是我們歸雲山莊的‘女諸葛’了!”
單老莊主也附和著道:“一點也不錯。”
單老夫人道:“你不生氣?”
單老莊主喃喃著道:“連你都不生氣,我哪還敢生氣啊?”
單老夫人道:“好!”
單老莊主道:“實在好得很!”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他就漲紅著臉,風一般地衝了出去。
單老夫人也不以為意,立即吩咐道:“劉管家。”
劉管家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恭首道:“老奴在!”
單老夫人道:“賞!”
劉管家道:“賞誰?”
單老夫人道:“賞你!”
劉管家道:“賞我什麼?”
單老夫人道:“賞你八十兩銀子,外加三十大殺威棒。”
旋將西沉的斜陽,仍舊照在城隍廟後院的小房子上。
小房子裏有人,但卻已沒有活人了,一個活人都沒有。
張重華仍然好好地躺在那口棺材裏,一動不動。有經驗的人都知道,死人通常都是不會動的,除非……
原本懸在蕭定邦腰間的那柄玄鐵重劍,竟已被人折斷了,斷成了三四截,一截釘在張重華正躺著的棺材板上,兩截飛上屋梁。還有一截,赫然竟已釘入了蕭定邦的胸膛。
但他致命的傷口,卻不是劍傷,而是內傷,被武當催魂神掌打出來的內傷。
陳不準的致命傷,赫然就在他的心髒上方。
表麵看來,蕭定邦和陳不準,都是死在劍下的。
花子墨看著蕭定邦的屍身,苦笑著道:“看來這個人又是我殺的無疑了。”
趙客沒有開口,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陳不準心髒上方的劍傷。
花子墨道:“這個人又是被誰殺死的?”
趙客道:“我。”
謝正義怔了怔,才驚疑地問道:“你?”
趙客笑著,忽然拍了拍懸著腰間的斷劍。
謝正義看了看趙客腰間的斷劍,再看了看陳不準的傷口,終於明白是怎麼樣回事了,他也笑著道:“那凶手要殺人滅口,卻想讓你來替他背黑鍋。”